曲澗磊沒有回答，站在那裏發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可能性很高，”營養劑替他回答了，還看了穆光一眼——也就這傢伙是外人。
不過穆光也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我聽到了什麼，劫雷？
身爲考古愛好者的高層，他當然知道劫雷，但那東西……不是衝擊至高才可能遇到嗎？
現在賈水清衝擊的是至高之上，竟然也會遇到劫雷？
這一刻，他對自己知識面的廣度，產生出了嚴重的懷疑。
營養劑沒有在意他的樣子——已經發出警告，就足夠了。
她再次看向曲澗磊，“老大，出什麼事了？”
“嘖，”曲澗磊擡手摸一下額頭，“能量波動……有點劇烈了。”
官府雖然沒有全力盯着古斯丁封地，但是各種設備設施可一點都不少。
曲澗磊已經啓動了多重的防禦陣，然而老太太的氣息太強悍了，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就在剛纔，地面上的一處感應器感知到了能量異常，觸動了警報。
幸虧小湖很早就悄悄掌握了控制權，化解了這一次危機。
然而，危機雖然化解了，但是問題客觀存在：等能量波動再強一點呢？
周邊的能量感應器可不止這麼一個，能糊弄多久？
聽到他的話，其他人也都不做聲了，憑良心說，這個問題大家都考慮過。
只不過此前，所有人都抱有僥倖心理，現在再說什麼不該在清源星進階，也毫無意義。
最終還是本特利出聲了，“能堅持多久算多久，盡心就是了。”
要不說還得是老本活得純粹，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
曲澗磊聽得豁然開朗，但盡人事就好，如果真出現了什麼遺憾……幫老太太報仇就是。
那麼就繼續阻斷警報好了，能拖多久是多久。
空中的雲層，也在緩慢地加厚着。
第二天一大早，又飄了一陣雪花，不過這次時間不長。
等到第三天臨近傍晚的時候，在他們無法感知到的高空，一枚路過的衛星發出了警報。
——下方有微弱的能量波動，一直在持續。
這是一顆軍用偵察衛星，只跟軍方網絡有連接。
小湖已經悄悄入侵了軍網，但是大多時候，它都處於潛伏狀態，被動接受信息。
遠距離遙控衛星不是做不到，但是那樣的話，它就徹底暴露了。
像這種專供軍網使用的衛星，它都不方便直接連接，只能被動等待信號。
以至於它根本沒有注意到，有衛星示警了。
軍方機要室裏，有觀測員注意到了這一點，馬上就擡手呼叫上級。
“報告，在C673，991地區，發現微弱能量波動。”
這裏說的是“微弱”，但是這個數據，人造衛星是在數萬公里的高空觀察到的！
現在的地面環境，非常地不友好，這都能被觀察到，說明微弱的只是信號而不是波動！
“這個……”上級明顯遲疑了一下，“好熟悉的座標。”
“我去，是古斯丁家的封地，這是又要做什麼……地面觀察站有告警嗎？”
小心撐得萬年船，那幫混蛋真的不好惹，而且現在的環境非常惡劣，千萬別是誤報。
沒錯，信號微弱……那真的有可能是設備出現了小故障。
軍用設備按說都是比較皮實的，但是還是那個理由：環境太惡劣了！
馬上就有人接通了地方官府的網絡，甚至沒有通知對方，直接用頂級權限去查看數據。
“暫時沒有發現地方上的反饋……要加大探查力度嗎？”
“嘖，”上級也有點猶豫，加大探查力度，萬一依舊無所得呢？
權限狗的痕跡，瞞不過專業人士，消息一旦泄露，被人嘲笑小題大做都是輕的。
萬一被古斯丁家的人認爲，自己懷恨在心想要報復，那纔是最糟糕的！
軍方的人也並不全是一根筋，而且情報也足夠暢通。
異管部至高前一陣半夜丟頭，又有十幾個A級喪命，傻瓜纔會認爲純屬巧合！
這位真不是沒有擔當，關鍵是怕被誤會。
他正沒個理會處，又有警報傳來，“空間波動點的數據出現異常！”
“這個信息很重要！”這位馬上就拍板了，“有必要全力以赴……其他情報通報官府！”
對星球的治理和管理，終究是官府的責任，在災難面前，軍方能適當配合就已經不錯了！
正經是空間波動點的利益，是軍方必須爭奪的。
官府接到軍方的日常通報，也發現了上面描述的古斯丁封地的異常。
不過軍方已經通報了，地方事務確實該由官府負責，這也是躲不掉的。
結果安排人瞭解一下情況才得知，近期古斯丁領地確實有強悍氣息。
前一陣，還有兩個至高交手了四天三夜，不過人家控制着力道，沒有影響到封地外面。
反正這些消息都能對應得上，關鍵是人家在封地裏折騰，官府沒有必須介入的理由。
不過這件事情，有個最終的評判標準，“周邊有設備告警嗎？”
如果有設備告警，官府起碼可以跟對方溝通一下，瞭解一下情況。
然而調查的結果顯示，非但沒有告警的記錄，技術人員還發現了外人來過的痕跡。
再細細一追索，原來來自是軍方權限狗的痕跡。這尼瑪不是搞笑？
你們都親自查過了，還要通報給官府，這特麼到底安的什麼心？
說句實話，如果軍方的反應沒有這麼詭異，官方沒準還會考慮要不要稍微調查一下。
現在就真沒必要了，隨便做個標註就好，“已調查相關資料，未發現周邊設備告警。”
什麼叫老油條？這就是了，根本沒說自己是怎麼調查的——沒確定是現場還是數據庫。
再有就是設備沒報警，一旦出了岔子，可以把鍋甩到設備或者生產廠家上。
好吧，嚴寒的天氣，也許也是一個不錯的背鍋對象。
反正他陳述的句句都是實話，絕對經得起調查，只不過將關鍵的信息模糊化了。
曲澗磊並不知道，賈老太的氣息提升，還確實引起了軍方和官府的部分關注。
直到官府遠程調查了一番，離開之後，小湖才又好奇地進去轉了一圈。
然後它就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合着軍方和官府都來過？
這個發現非同小可，它馬上就彙報了老大。
擱在前兩天沒想開的時候，曲澗磊還是要思索半天，猜測發生了什麼事，該如何應對。
現在可是真的沒必要了，他只問了一句，“你的相關操作，暴露了沒有？”
大頭蝴蝶得意洋洋地轉個圈子，“當然沒有，他們還真不配！”
“那就好，”曲澗磊微微頷首，“繼續嚴密監視，能拖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次日，天陰得嚇人，哪怕是正午時分，封地裏也是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間，花蠍子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老大，起風了。”
“嗯，”曲澗磊隨口哼一聲，然後眉頭一揚，訝然地發話，“竟然……起風了？”
自從兩塊隕石落地之後，清源星上就很少能見到風了。
不是環境惡劣所致，而是官府擔心環境變得惡劣，使用了各種氣象武器。
像塵埃這種東西，不隨風飄蕩的話，瀰漫不了太遠，只會造成小範圍的低溫和寒冷。
不過想要絕對無風，那也是不可能的，一個人的身邊都是二氧化碳，那還不得憋死？
也就是說，哪怕出於稀釋有害氣體的目的，也得有適當的空氣對流。
至於狂風？那是不用想了，清源星還想保留幾片淨土，用最低的成本來安置人。
可是現在，封地上方居然起風了，還是不小的風！
一開始，不管曲澗磊、營養劑還是偏執狂，都沒有在意，偏偏是A級的花蠍子注意到了。
說起來其實也不意外，自打各種氣象武器頻頻出動，風屬性的她，感知力就急劇下降。
這是花蠍子完全不能忍受的，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感知力、身法和隱蔽性。
其實要說後兩項，身法方面本特利更強，隱蔽性……克萊爾微笑不語。
花蠍子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感知力，一朝失去，可想她有多鬱悶。
所以哪怕她只是A級，卻是第一個意識到變化的人。
大頭蝴蝶在曲澗磊的腦中轉動了起來，“不是純粹的自然風。”
所以還是來了，曲澗磊輕喟一聲，“風起雲涌啊。”
這不是冷暖空氣對流形成的風，而是來自於規則，來自於生克，來自於天地大道……
前者是科技側的概念，後者是神祕側的概念，兩者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彷彿受到了他這句話的鼓舞一般，緊接着，周遭的元素粒子，都變得活躍了起來。
本特利的眼中，居然出現了一絲恍惚，很難想象，這種神情居然能發生在他身上。
不過下一刻，他就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這是……電磁力？”
然後一個聲音響起，“人類目前觀察到的任何物體，都是通過電磁表達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