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是這樣，比之不知所謂的“哲人公爵”，他們依舊是根正苗紅的貴族。
這個家族在近三百年裏，連續出了幾個能人，復興的勢頭非常明顯。
目前就有人還在帝國高層擔任要職，並且也是能量塊聯盟的成員之一。
但是要論真正的實力，兩家是差不多的，以往合作也算愉快。
得知數字魅影放出風聲，公爵家族先是震驚，然後是憤怒——你們真敢開闢兩條戰線？
可是最終，他們還是不得不迴歸現實：黑格爾家族惹不起的，他們也惹不起！
而且他們也注意到了，數字魅影這次是先動了嘴，而不是直接動手。
所以轉圜的餘地，還是要大不少。
公爵家族特地從核心圈裏派來了一名至高，想把事情講清楚——能解除誤會是最好的。
至高面對的還是克萊爾，他的心裏多少有點不是滋味，但也沒有太計較。
他表示己方並沒有冒犯數字魅影的打算，純粹就是在商言商。
不過克萊爾得了穆光的指點，只是淡淡地反問一句——我們沒反應的話，別人會怎麼看？
知道的說我們是懶得計較，不知道的，還以爲惹不起你們！
當調子提升到這個高度的時候，至高也沒話了。
不管他們的主觀意圖如何，客觀上可能造成這種影響，這是怎麼洗都洗不白的。
緊接着，克萊爾又表示，爲了證明我們不是怕你家，是不是……你家得意思意思？
發佈聲明什麼的就免了，那種表面故事，都是糊弄普通人的。
我們不要虛頭巴腦的東西，給點利益，實際點！
公爵家這次來，也有出血的打算，倒是並不意外。
不過該出多少，那還是有爭議的，於是至高表示：我們送上兩百億能量塊，夠嗎？
克萊爾波瀾不驚地回答，早知道是這樣，那我們還不如殺掉你家一部分好手！
曾經的堂堂公爵家族，全族的安危，只值這麼點錢嗎？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如果我們針對你家展開行動，你猜會有多少人落井下石？
真猜不到的話，就看看黑格爾家族好了，他們就是典型的示範！
至高直接無語了，事實上她說的這些可能性，真的客觀存在。
考慮到對方只是A級，應該沒什麼架子，至高索性直接問：那你覺得我們付出多少合適？
克萊爾還真不端着，直接開價八百億。
老大給她的權限是三百到五百億，但是誰不希望自己的KPI數據亮眼一點呢？
至高聽得嘴角扯動一下，你還真是敢報！
自家跟黑格爾家族鬧得這麼僵，雙方心理價位的差距，也不過才區區的三百億。
現在這就不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根本是蝕了三隻雞出去！
不過這事吧，也不是不能應承，這裏損失比較大，還是能在其他方面找補回來的。
所以至高也不端着了，很赤衤果地發問：我現在想問一下，你們和黑格爾家兩清了嗎？
這事兒肯定是黑格爾家攛掇出來的，相關損失，自然也能從其身上找回來！
關於這個問題，還真沒有人告訴過克萊爾，應該怎麼回答。
這時候，她少年時期混社會的經歷，提示了她該怎麼做。
在她的認知中，黑格爾家族就是被己方已經打服了的小弟。
小弟付出的代價大了一點，但現在就是數字魅影罩着的——人家還交了六百億保護費！
她沒能力就此事拍板，不過還是問了一句：那些想對付黑格爾的，確定不是衝我們來的？
這話噎得至高差點翻白眼，直接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他的歲數不小了，按說也是見多識廣，但是做生意這麼多年，他更習慣用利益決定取捨。
而克萊爾的思路，帶着濃濃的江湖氣息，至高還真忽略了這一點。
不過他再一細想，也就反應過來了，數字魅影沒準真的有類似需求。
說到底，自家是純粹的商業思路，但是對方做事……主打一個任性！
看重利益和看重名聲的，原本就是兩條不同的路子，遇上這任性的，更是沒道理可講。
而他也承認，不過分看重利益的話，以數字魅影現在的行情，確實有必要考慮名聲。
所以他索性坦率地發問，“你們確定一定要維護黑格爾家族了嗎？”
克萊爾可不會拍這個板，她避重就輕地回答，“數字魅影的尊嚴，不容挑釁，你懂的。”
這話也不是絕對維護的意思，不過誰想動黑格爾家族，先自證不是針對我們吧。
所以他只能表示，“既然找補不回來，那八百億就有點多了。”
克萊爾還是聽得懂這個邏輯的——你要護着對方，那就要允許我討價還價。
她微微頷首，“嗯，那你先說個數。”
至高思索了好一陣，才沉聲發問，“爲什麼一定要護着他們？”
“貴團隊此前也被黑格爾冒犯了！他們就不是好人！”
“你們如果放棄庇護他們，我方願意支付兩千八百億！”
黑格爾家族現在是傷筋動骨了，經濟上異常窘迫，但是家族的體量依舊異常龐大。
那些產業加起來，是數以萬億計的，諸多礦場的股份，還關係到以後數十年的穩定收入。
這個家族一旦徹底跌倒，不知道能讓多少勢力喫得腦滿腸肥。
所以兩千八百億買個數字魅影不出頭，還是划得來的。
“兩千八百億……”克萊爾思索一下搖頭，“不算小數目了，但是未必夠買兩件法器！”
別拿你那點小心思來誘惑數字魅影，我們是見過世面的。
克萊爾知道自己沒能力拍板，但是她很瞭解老大。
以老大愛面子的程度，絕對幹不出這種出爾反爾的事。
至高聞言，忍不住訝然發話，“這麼大數目的金額，你不需要跟團隊商量一下嗎？”
“不需要，”克萊爾搖搖頭，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不能決定什麼事情能做，但是可以確定什麼事情做不得！”
“你們團隊還真是……信任你！”至高豎起一個大拇指。
他藉着誇獎的機會，順勢話鋒一轉，極其自然，“既然我方無法找補，願意出三百億。”
“不夠，”克萊爾根本不喫這一套，她搖搖頭，“最少六百億，給你十天時間！”
“你還真能做主啊，”至高真的震驚了，百億級別的增減，根本不需要請示？
但這並不影響他還價的速度，“六百億還是多了……四百億！”
一個至高一個A級，就跟街邊小商販一般，開始了討價還價。
但也沒誰笑話他倆，這種級數的談判，換個級別更低的來執行，不知道會談到猴年馬月！
不過克萊爾終究不是個有耐心的，降到五百億說成什麼都不肯降了。
“……最多期限放寬到十五天，如果你還不答應，那咱們也沒談的必要了。”
對面至高聞言臉色微微一黑，“沒有談的必要，這是什麼意思？”
克萊爾怔了一怔，然後笑了起來，“看來先講道理，果然是行不通，還是要先用刀說話！”
“是我措辭有誤，”對面至高光速認慫，真是要多快有多快。
他真是聊得有點忘乎所以，竟然把對方當做了真正的A級，草率了。
但他的內心深處，又何嘗沒有伸量一下對方的意思？小小年紀來跟我談——你做得了主？
可是現在他確定了，對方真做得了主，竟然直接發出了威脅。
至高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再犟下去，會成爲對方刀下第一個亡魂——大概率就在今夜！
所以他很乾脆地表示，“那就五百億，半個月期限……不過我還是要跟高層商量一下。”
“切，這點錢都要商量，”克萊爾的嘴角扯動一下，“這樣的至高，當得有什麼意思？”
這不是她有意侮辱對方，而是……小太妹的作風，大家都懂的，說話做事就這麼任性！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對方竟然沒有生氣，而是笑眯眯地點點頭。
“是啊，實在沒什麼意思，貴組織還缺打手不？”
“真是莫名其妙，”小太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拜託……大人，至高的體面呢？”
“對上你們數字魅影，誰有資格談體面？”至高不無自嘲地笑一笑，這是他的真心話。
一天之後，他給出了正式答覆——半個月內五百億，以往恩怨就此揭過！
黑格爾的至高聽說之後，不無遺憾地表示，“我還以爲你們要出手！”
沒有給公爵家族造成實質性的重創，總感覺有點美中不足。
“我是說我們會出面，沒說一定出手，”克萊爾聞言有點不高興。
“而且我強調了，不許動你家，你是沒有聽到風聲，還是想讓我撤回對你家的庇護？”
真不愧是數字魅影的A級，竟然連續懟至高，而且是脾氣越來越大！
事實上，她並不是一個人出動的，團隊就不可能讓隊友陷入明顯的險境。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有花蠍子和穆光隨時在準備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