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混淆咒還是幻牆術,都不是具有預警能力的法術,裴仁禮又是利用奧術視覺從法術的生效範圍空隙穿過去的,也確實不會引起施法者的注意。
不過該小心的地方,還是得小心。
於是他畫了幾個符文,接連在身上蓋上法師護甲、朦朧術、位移術和鏡影術,又喝下一瓶隱形藥水,隨後站在門邊讓開正對着大門的方向,並用法師之手輕輕轉動門鎖。
稍稍等了幾秒,見既沒有飛出個大火球,也沒有閃電湖臉,這才悄悄拎着法杖走進去。
門後的房間很寬闊,看起來可能原本是倉庫的一部分,額外用木板和石灰重新砌了一堵牆,強行分割出來的地方。
但這地方擺了太多的雜物,貨架和板條箱之類東西也完全沒有收拾,全都擠在一起,只有一條勉強可以走的路。
唯一的燈光,就是在這些雜物後面,顯得昏黃微弱的魔法燈,裴仁禮也正在朝着那個方向走。
等他繞過一堆爛木頭,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個半人高的小型書架,它被幾張桌子支撐着擺在當中,大堆的貨架和板條箱像是護衛着這片還算整齊的區域,也可以說只有這裏纔有人整理過。
裴仁禮縮在貨架後面,朝着燈光來源的方向張望。
那裏也有幾張桌子,被人可以擺成了凹字型,上面擺着很多仍然存有液體的鍊金器具。
一個從背後看就知道頭髮花白身形乾癟的老頭坐在桌前,似乎正在動筆寫着什麼,並沒有注意到裴仁禮的靠近。
也不知道他到底寫什麼東西如此專注,樓下又是火球術又是一幫人叮叮噹噹的打起來都沒有讓他出門去看看,但這是個良好的偷襲機會。
於是他的手指藏在暗處,在空氣中留下一個個閃爍的符文,但就在符文即將完成的前一刻,桌邊的老法師突然站起來轉過身:
“音波之珠!”
他的施法速度比裴仁禮快得多,一擡手,三顆幾乎透明的音波球體從射向裴仁禮。
“強擊射線!”
擡手打出已經準備好的法術,裴仁禮來不及看一眼有沒有命中,急忙一個箭步從藏身處竄出來就地一滾。
音波之珠砸在裴仁禮原本躲藏的貨架,金屬的支撐杆被無形的力道扭曲,一瞬間變成了麻花。
音波傷害傷害只有特定的幾種法術才能防禦,憑裴仁禮身上的法師護甲對此是無能爲力的。所以只能用閃避的方式。
由於發起過攻擊,隱形效果立刻消失,從表面上看裴仁禮像是從空氣中跳出來的一樣。
但讓人納悶的是,裴仁禮明明用奧術視覺看過,周圍沒有任何偵查法術,對方怎麼發現的自己很是費解。
“一隻老鼠,居然是一位法師?”
對方蒼老的聲音有些錯愕,並帶着一點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向裴仁禮:
“我們法師應該更加優雅,你在給法師抹黑!”
“魔法飛彈!”
優雅有個錘子用!
作爲野路子出身的實戰派法師,裴仁禮可能跟學院派的老學究沒什麼共同語言。
面對魔法飛彈,老法師什麼防禦法術都沒用,這讓裴仁禮有點奇怪。就算是學院派的法師,也應該知道用護盾術對付魔法飛彈纔對。
這很明顯就是護盾胸針。
但凡懂得一些製造魔法物品專業的法師,最先製作的必然是防護指環或護盾胸針,因爲這玩意兒製作簡單且材料相對便宜,裴仁禮會製作護盾胸針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
“無禮的年輕人。”
對方哼了一聲,擡手對裴仁禮打出三條灼熱射線。
其中一條命中了裴仁禮的法師護甲,爆發出電焊般激烈的閃光,另外兩條則打中了他的鏡影分身,相當於從空氣中穿過去,落在後面的牆壁上。
但不等裴仁禮反擊,對方又射出一發強酸箭。
於是他只好放棄去摸卷軸,扶着貨架躲到障礙物後面去。
從灼熱射線的威力上判斷,這老頭子的魔法威力比裴仁禮要弱一些,這肯定是因爲他沒有法杖增幅,等級應該跟裴仁禮本人差不多,上下也就是差個兩三級左右。
而施法速度上的差距就太大了。
符文魔法的施法速度是永恆的硬傷,製作魔導器不過是緩解,沒有任何方法從根本上解決,對方的施法速度遠比裴仁禮快的多。
即便等級相同,魔法的熟練度也完全沒有優勢,畢竟看人家的歲數就知道研究魔法所花的時間遠比裴仁禮長的多。
魔力這個硬指標雙方應該差不多,但對於法術的熟練度對方則有絕對的優勢。
湊到貨架的縫隙間看了一眼,裴仁禮急忙轉身離開原地,下一刻滾燙的熔融球落在那兒,液體般粘稠的火焰將貨架撞開,粘稠的火焰也將木板燒的漆黑。
“一味的躲避麼?真想知道誰教你的法術,在地上摸爬滾打完全沒有法師的尊嚴!”
現場障礙物雖然多,但一道道塑能法術跟機關槍似的,看起來裴仁禮完全沒有找到反擊的機會,只是掛着防禦法術到處跑來跑去。
當然,這只是看起來而已。
老法師追着裴仁禮的影子,又丟出一發雪球術,充滿寒冰力量的魔法球體命中了昏暗的人影,結果下一刻他命中的影子就化作一堆碎片。
無聲幻像,最低級的幻術。
而裴仁禮本人則從貨架的另一邊竄出來,手腕一抖將卷軸展開:
“你住在敦煌是嗎?壁畫這麼多!”
魔法燈的昏暗光線所製造出的陰影在法術作用下立刻活了過來,拉長成一道道細長的線條,並且成功控制住了目標。
但緊接着,老法師唯一還能動的手指微微一鉤,一團明亮的閃光砸中陰影觸手,後者立刻融化般土崩瓦解。
陰影觸手最大的敵人就是強光,畢竟這玩意本質上依舊是影子。
不過陰影法術本就非常偏門,別說知道這一弱點了,就是知道陰影法術的法師都不多。
果然還是經驗上有絕對的差距!
裴仁禮急忙縱身一躍,緊接着咆孝的粉碎音波如暴走的卡車般擦身而過,兩側桌上擺着的玻璃容器像鞭炮一樣接連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