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逑麗色難得 >第17章 第十七章
    和風容與,淡淡的陽光灑在禾毓景的髮絲上,呈現出接近透明的色澤,朦朦朧朧看不真切,更襯得丰神如玉,恍若神祇。

    禾望舒的視線不受控制全落在禾毓景束起的頭髮,她毫無遮掩的姿態盡被其他三人望見。

    但是,禾望舒凝視的神情又夾雜淡淡的古怪,其餘三人對看一眼,想着從何開口。

    禾綰擰着眉稍帶不愉之色,禾望舒意識到一時失態,立刻垂下眼眸,懶得解釋半句。

    禾綰見禾望舒不搭理自己,嬌橫她一眼,以示警告,轉頭又對禾毓景道,“大皇兄,你怎麼也出宮了。”

    禾毓景似乎心情不錯,薄脣一直勾着淺淡的笑意,姿容仙逸,眉目清貴,沒接禾綰的話,“你們不如跟孤後面。身邊沒人跟着不行。”

    禾毓景目光不露痕跡掠過垂首的禾望舒,吩咐道,“雲展,你去讓人駕四輛馬車過來。”

    禾綰頓時揚起嘴角,滿臉壓不住的得意之色,掃了一眼神態各異的三女,還不都是沾了她的光,纔有當今太子護送的殊榮。

    禾綰這般神態頗像小人得志。

    禾瀲心思細膩,太子殿下禾毓景平時都是懶得去搭理禾綰,怎麼今天就?

    禾瀲耳邊又聽禾顏講林苑的事,暫時放下內心的懷疑。

    四女一個接着一個下車,禾綰在最前面,禾顏,禾瀲,輪到禾望舒,她有幸被分到最後一輛。

    東宮馬車公主們使用的不太一樣,車身明顯又寬又高,整體由質地沉穩的烏檀香山製成,外罩雲藍織錦緞,車身雕刻盤龍雲海的紋樣,無聲彰顯主人身份,角綴着四個檀木宮燈,華美內斂。

    其他三女接連上車後,雲展垂首給禾望舒端來腳蹬,讓她進去。

    禾望舒心有所覺,掃了一眼周圍,竟然沒看到禾毓景的身影。

    她掀開車簾,突然眼眸睜大,裏面有一個正襟危坐的男人,再瞧一眼正是執卷看書的禾毓景。

    少女心神一緊,不注意腳下一個踉蹌踩空,眼看就要跌下去,驚呼出聲,嚇得閉着眼睛。

    禾毓景看得直皺眉頭,疾快起身伸出手臂,牢牢攬住禾望舒的腰身,將她輕鬆帶起來,“怎麼就這麼不想看到孤?”

    少女半跌落在男人懷裏,手正搭在他的胸膛上,費力撐起身子,和禾毓景儘量隔開距離。

    如火灼的疼痛從腳腕蔓延開來,腳腕剛纔被扭住了,禾望舒忍不住憤憤不平投去一眼,玉齒咬緊脣瓣,還是溢出兩聲破碎的痛吟。

    “太子殿下怎麼會在這裏?”禾望舒眉間微帶薄怒,腳腕的傷疼得她淚花都擠出來了,眼眸霧氣濛濛,眼角暈紅,紅脣剛纔咬得嬌紅欲滴,沾染了海棠煙雨的豔麗。

    這個動作太曖昧,她支起手臂想抽離男人虛攬的懷抱,可是腳腕扭傷,壓根使不上力氣。

    少女又氣又惱,手不由分說去推搡禾毓景的胸膛,讓他遠點,“我要去前面。”

    “先別鬧。是不是扭到了?”禾毓景一把扣緊雪白的細腕,那語氣好像是禾望舒在無理取鬧。

    男人力道稍大,少女又被這個動作帶近一步,這次柔軟的身子全然貼在男人緊實的胸膛。

    她察覺到男人的手心滾燙得嚇人,還有燙得像火爐灼燒的胸膛,猶如天生有警覺意識的小動物,無意識躲開危險,嚇得不敢動彈。

    隔着輕透的衣料,禾毓景明顯蹭碰到胸口的酥軟,閉着眼都能想象何等豐滿盈軟,他想忽略都難,糾纏出一身輕汗。

    他再一次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通□□?真的懵懂無知?

    禾望舒直覺兩人越糾纏越不對勁,抽不開被男人鉗制的手腕,她乾脆喊道,“放開我,我要回宮。”

    禾毓景沒搭理她,深深吸氣,睜開幽深的眼眸,眉目壓抑着急促而出的風雨,翻轉起身,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坐下來,一氣呵成。

    “孤嫌禾綰聒噪,所以坐到最後一輛,只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沒和她們坐在一起嗎?跑到孤的馬車這邊?”禾毓景解釋,語氣沉穩異常,可謂是面不改色。

    禾望舒不敢置信睜大眼睛,是她走錯了,可是根本沒人提醒她,剛纔不還是他的侍衛給她搬的腳蹬。

    少女眼裏打轉的淚花頓時止住了,淚水清洗過她的眼眸,尤爲清澈見底,像沉靜的月光,澄亮明淨的美。

    禾望舒心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想剛纔自己好像是順理成章就走進最後一輛馬車,好像根本沒問任何人。

    少女走神沒注意,她正坐在男人的膝蓋上,上半身被男人手臂攬住,全然被禾毓景抱在懷裏的姿態。

    禾毓景不動聲色鬆開她,讓她靠着軟枕斜倚在小榻上,慢慢蹲下高大的身軀,“扭到哪隻腳了?”

    男人眉目淡然自若,一邊垂眸問着,一邊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徐徐要掀開垂落下來的煙紫色輕羅裙襬。

    少女下面寬大垂順的裙襬散落下來,輕薄紗羅繡着蝶舞百花紋飾,是用極淡的銀線混合蠶絲線勾勒出來的。

    花蕊綴着細小的寶珠,走在光下熠熠生輝,流光溢彩。

    禾毓景動作極爲輕柔,怕驚動禾望舒,無聲無息撩起裙襬,堆疊置於她的腿上,露出薄綾綢褲,以及一雙玉白纏枝軟緞繡鞋。

    直到腳上的繡鞋瞬間被人脫下,禾望舒才驚覺到禾毓景在幹什麼,抽動一下小腿,要去踢禾毓景的臉,“你快放手!”

    男人動作強勢迅猛,不容置喙的霸道,根本沒留給人拒絕的餘地。

    禾望舒說話的空隙間,他利落扯下羅襪,同時也乾脆扣住她欲要作亂的小腿。

    雪膩的玉足十分纖細,主人似乎極爲羞澀,玲瓏的趾頭輕輕蜷縮着,腳背繃緊弓起來,腳腕紅腫着,明顯腫大一圈。

    禾毓景目光暗晦難懂,視線寸寸不落掠過每一處,淺蹙眉頭,“你想讓外面的全聽見嗎?”

    禾望舒想都不要連忙搖頭,若是被她們看到,還是東宮的人看到,哪一個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禾毓景無視了禾望舒的動作,一把撂下少女的裙襬,蓋住她的雙腳,起身站起來,神態淡漠疏冷,“那你要叫誰過來幫你上藥,孤現在去派人去喊?”

    她們四人爲了方便,身邊沒跟侍女,本來就順路直接去魏王府,現在傳旨的隊伍早就走遠了,回宮喊人她怎麼解釋得清。

    禾望舒滿臉愁容,黛眉緊鎖,“太子殿下身邊不是有女官伺候嗎?上次那個問心姐姐呢?我自己來也行。”

    禾毓景沉默地扔下擦手的帕子,“孤出宮身邊從來不帶女人。你懂醫術嗎?如果你誤傷了自己,孤恐怕逃不了干係,”

    男人扔下的素絲帕子突然落在裙襬旁。

    禾望舒雙腿往後縮,作難不已,餘光瞅了一眼,不知道思量什麼,“我不會。難道殿下就懂醫術不成。”

    男人挑眉,輕唔一聲,“孤略通一二。”頓了頓,“你確定嗎?要不孤派人送你回宮?就說是綰兒不小心——想來也尚可。別人不會懷疑到。”

    禾毓景話還沒說完,禾望舒就沒由來瞪大着眼,眼中滿是不贊同,看着禾毓景。

    她一回來好不容易擺脫嬌蠻四公主的糾纏,還拿到一份承諾的契書,現在還沒消停幾天,就給她潑污水,回頭還不知道怎麼胡攪蠻纏。

    禾毓景回視少女的眸光,負着手默默不語,那架勢正等着她自己選擇。

    腳腕如同螞蟻輕啃的疼痛源源不斷傳來,襲擊少女的神經,以及慢慢消磨她的耐性,外加對着禾毓景的戒心。

    禾望舒咬牙彎腰,費力去摸摸扭傷的腳腕,結果沒用對力,傳來一陣猛烈的疼痛,臉頰驟白,額頭上布層輕薄的汗珠。

    從一回來,面對禾毓景,禾望舒內心總有些不安地緊張,她想忽略這種心思,可是看周圍的人對東宮都是避諱如虎,可能是太子殿下威勢太重,氣度逼人。

    可是禾望舒沒注意到面對多疑的咸寧帝,她尚能談笑自如,遠遠不及對着禾毓景這般緊張膽怯。

    再三衡量,似乎只有太子禾毓景幫她了,禾望舒立刻繃直脊背,低頭遞給禾毓景一塊素帕,“男女授受不親,太子殿下纏在手上罷。”

    禾毓景輕斂眸光,接過帕子,照着禾望舒的話,纏繞在手上,忍不住想問少女,她知道什麼叫掩耳盜鈴,欲蓋彌彰。

    禾毓景再次蹲下身子,伸出要再次掀開少女裙襬,看着禾望舒頭快埋進胸口,又收住手,十足的君子做派,擡眸輕笑問道,“你自己掀開,還是孤幫你掀開?”

    禾望舒悶着頭,她不是害羞,是對着一種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危險,以及對以後無法預測得知的膽怯,“有勞太子殿下親自來罷。”

    少女低頭的瞬間,禾毓景的眼眸深了又深,變換莫測,極具侵略的神態,甚至壓抑一種失控的瘋狂,和平常矜持冷淡大不一樣。

    男人輕輕笑着,說她懵懂無知,不通風月,可是在其他部分,又意外的敏銳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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