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說着,就要動手拆下他的發扣。
遲夙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晚晚嚇了一跳,僵硬着手臂沒有動,垂着眼覷着遲夙的神色。
他眼神清亮,坦坦蕩蕩地看着她:“用你的頭髮。”
遲夙終於如願揉上了她的發,果然如想象中一般柔軟豐盈,傾瀉而散,迷濛又令他陶醉。
他掬起一捧青絲細看,青絲又如水一般從指間流下,他忽地就來了興致,忍不住把玩起來。
季聞笙走到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心口有些悶澀,一時間進退不得,但他還是走了進去。
“雲師妹,應憐師弟。”
晚晚回頭,見是季聞笙來了,未免失禮,立刻從遲夙手中拿過髮帶和釵子,隨意束了發。
“大師兄,可是師尊有什麼吩咐?”
“不是,師尊那邊沒什麼事,你看看這個。”
季聞笙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遲夙,遞給晚晚兩封請柬,“今日大小姐生辰,晚間設宴太和樓,請你們過去。”
*
太和樓內,人聲鼎沸,觥籌交錯。
褚靈均生辰宴準備的排場很大,太和仙門內有頭有臉的長老弟子們都到了。
彷彿也是怕小輩們放不開,長老們送了禮物就離開了,放任他們在此玩樂。
褚靈均前兩日解毒後,便想請晚晚和遲夙喫飯親自道謝的,誰知兩人躲在南峯壓根就沒出來過,好不容易藉着這次生辰宴將二人請來了。
褚靈均端着酒,來到晚晚面前。
“蒼梧君那件事,還要多謝雲師妹與遲師弟出手相助,以此薄酒,聊表謝意,以後若有用得着我褚靈均的地方,儘管開口。”
晚晚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遲夙,發現男主劍無淵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劍無淵三番兩次藉着這件事找遲夙,可遲夙一直躲着不見,晚晚摸不清他的想法,便也隨他去了。
可眼見着,這會兒劍無淵好似說了什麼,遲夙的臉就陰了下來。
空氣如同突然凝固般,莫名的威壓出現,全場都噤了聲。
“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我們也是自救而已。”晚晚笑着,飲完了一杯酒後,又道:“我師弟年紀小,不會喝酒,我先去看看。”
劍無淵有些尷尬,打着哈哈,“我,我就是看着小師弟有些面善,便問問小師弟的姓名來歷,沒別的意思,小師弟你不要生氣。”
兩人站在一處,瞬間吸引了全場的視線打量。
衆人這麼一看,兩人在氣質上的確是有些相像,不同於劍無淵過於陽剛的劍眉星目,遲夙由於年紀尚小,長相更偏秀氣,眉如遠山,眼似蓮華,看人的時候有些眼神頗爲冷漠。
“這就是靈璽劍君新收的弟子嗎?看起來好年輕啊。”
“不僅年輕,這長相也是萬里挑一的。”
“據說姓遲,還是慈悲大師的關門弟子呢,方纔那個威壓......”
“原來如此......怪不得要拜入靈璽劍君的門下。”
“我看啊,有了遲師弟,無淵劍君這太和仙門第一美的稱號該換了。”
被人圍觀打量,遲夙明顯看着不高興,晚晚便上前,擋住了衆人打量他的視線,淡淡道:“無淵師兄,我師弟還小,你別嚇到他。”
劍無淵撓了撓頭,心道,他不過是問了幾句話,怎麼就嚇到他了,他有這麼可怕嗎?
但對上少年那雙黑沉冷漠的眼睛,劍無淵還是乖乖地退後了幾步。
雖然但是,他還是想搞清楚令他背後的劍骨灼熱發燙的原因。
褚靈均立刻打圓場,又吩咐人將晚晚二人帶至清淨的角落好好照看。
褚靈均離開後,晚晚乾脆扯下了紗簾,隔絕了外界好奇打探的目光。
“他跟你說什麼了?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晚晚邊給他夾菜邊問。
他淡淡道:“沒說什麼,是我想起了一些事。”
遲夙沒什麼胃口,連晚晚夾過來的菜也不吃了,只是懶散地坐在椅子上,坐姿非常隨性,身子斜斜地靠在一邊的扶手上,手肘微微支撐着,眉心蹙起,盯着窗外的夜色若有所思。
遲夙沒有再說話,晚晚也沒有再問。
他此時的狀態讓晚晚稍稍有些陌生,她很少看見遲夙這樣的坐姿,像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就很霸氣。
這讓晚晚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個關於妖尊陛下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