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聲音不大,卻成功地吸引了在場另外幾人的注意力。

    季聞笙的臉色有點白,心口也涼涼的。

    褚煙煙站在季聞笙身後,扯着手帕嘀咕,“我早說了那小子是雲師姐找的道侶,偏偏大師兄你還不相信。”

    隨後跟着晚晚過來的程硯微見到這邊的情形也愣了一下,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拉起那名嚇得腿腳發軟的少女:“師妹?你來這裏幹什麼?”

    那少女嚇得發抖,正要哭出聲來,被遲夙看了一眼,立刻道:“沒,沒什麼,就是來,來與恩人道個謝......”

    程硯微不信。

    遲夙卻笑吟吟地,十指交疊,墊在顎下,溫柔地問那少女:“如此,你可還願我做你的道侶?”

    少女連忙後退,慘白着一張臉道:“不,不願了。”

    “無趣。”

    少年坐直了身體,不再看她一眼。

    程硯微回神,她一看這架勢還能不知道剛纔發生過什麼事,頓時氣惱起來。

    “你可真是......丟人現眼。”

    晚晚見狀,有些頭疼。

    這也不怪這少女,誰能想到向人示愛會差點把命示沒?

    這少女估計以後都會有陰影了,晚晚看着她,眼神中充滿了同情。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晚晚打着哈哈,把那少女推向廳內,指着季聞笙與劍無淵道:“這兩位纔是你的恩人,下次不要搞錯了。”

    那少女咬咬脣,明白了晚晚的意思,對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她不敢回頭看那陰影中的少年,甚至不敢回想方纔命懸一線的時刻,不由得有些同情起身旁的這位雲師妹了。

    “雲師妹,你莫要被某些人天真善良的外表給欺騙了,我瞧着你這位道侶......”

    “打住。”晚晚立刻打斷她,“如果你今晚想活着走出這酒樓,就什麼都別說。”

    送程硯微與那少女離開後,晚晚返回了小雅間。

    遲夙仍舊支頤靠在那裏,冷冷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顯然,他比剛開始時更不高興,他方纔是真的動了殺心,卻又被晚晚打斷。

    晚晚無奈,感化任務任重而道遠,但遲夙的逆鱗,她也不想觸碰啊。

    她只得裝作無意,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上前去拉遲夙的手臂。

    “遲夙,你喝多了,我帶你去外面清醒清醒吧。”

    “喝多了?”

    遲夙笑了一聲,舒開了一雙蓮華眸眼,一笑之下,滿室生春,“好啊,師姐帶我去。”

    他重重地咬了下師姐兩個字,彷彿有什麼特殊含義。

    想到方纔他的那句話,晚晚的臉似火燒,又窘迫又尷尬,連路也沒好好看,差點撞到迎面走來的兩個人,遲夙反應快,一把將她攬了回來。

    “咦?雲仙子!”

    來人正是蓬萊仙門的林小公子林宴與吳三。

    林宴笑嘻嘻地,正要與雲歸晚說什麼,一擡眸,瞧見了雲歸晚身後的白衣少年。

    少年長身玉立,護着雲歸晚的動作格外引人遐思。

    容貌倒是美得絕無僅有,笑容也溫和無比,但眸色陰沉,好似蘊了一汪濃墨,片刻間便融進無邊的靜夜。

    他一陣恍惚,這張臉,好像在哪裏見過?

    再仔細一看,這不是那次在鬼界,擊敗妖獸的白髮少年嗎?

    “哇哇哇,三叔,你瞧見沒啊,是擊殺妖獸的那位大英雄!”

    林宴撇下心中的不適,頓時激動不已,吳三小鬍子一翹,仔細一打量,面上露出驚訝之色。

    “哦喲!自古英雄出少年,沒想到這位小英雄這麼年輕!而且比小少爺你長得漂亮多了,說起來,這位小英雄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三叔,咱們不是在鬼界見過......”

    “是嗎?那可能是三叔看錯了......”

    兩人自顧自地嘀咕半天,對着遲夙評頭論足,又是道謝又是誇讚的,遲夙卻是神色冷冷,顯然是不願理人,林宴討了個沒趣,這纔對晚晚道:

    “雲仙子,你託我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

    晚晚知道他說的是尋找帶有淨化天賦之人這件事,一時間高興起來,連方纔有些垂頭喪氣的眼眸都亮了許多。

    “真的?”

    晚晚一激動,一把抓住了林宴的手臂。

    “你沒有騙我吧?”

    “沒,沒,沒騙你。”

    驀地被人抓住手臂,還是自己仰慕的恩人仙子,林宴有片刻慌神。

    但很快,他就接收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正是雲歸晚身後氣場兩米八的強大少年。

    少年沒說話,眼神卻直直地落在他臉上。

    林宴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出來。

    “騙你幹嘛?”林宴挑眉,下巴朝院中一擡,“我們過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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