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日子定在五日後。

    晚晚很是忙碌了幾日,收拾行裝,煉製丹藥,還要抽空修煉,幸虧她不用同那些外門弟子一般去種地,否則她真要累散架了。

    這日,晚晚從靈璽劍君那裏回來後不久,季聞笙便出現在歸晚居中。

    “雲師妹,東西可都收拾好了?”

    “大師兄?”晚晚從屋中探出頭來,“你怎麼來啦?走,院子裏坐。”

    兩人於院中石凳上坐下,晚晚給他倒了一杯清茶。

    “南境多崇山峻嶺,沼澤茂林,邪祟妖獸遍生,師尊有令,命我陪你們一同前去。”

    藤蘿生香,淡紫色的花影下,季聞笙一襲白衣,脣邊淺笑連連,更顯溫潤如玉。

    晚晚一愣,“只是求藥而已,我和遲夙不會多做停留,求完藥就立刻趕回來。大師兄你最近不是在忙於突破嗎,怎麼能隨意出山......”

    “是我去求師尊的。”

    季聞笙打斷了晚晚的話。

    他頓了一頓,再次開口時聲音依舊溫柔乾淨,隱隱帶着笑意。

    “南境太遠,我不放心你。”

    如此直白的話語,讓晚晚又是一愣。

    他說的是不放心她,而不是不放心他們。

    “一年前,你歷練失蹤,我已經很後悔了,這次,絕對不可能再讓你出一絲一毫的意外。”

    晚晚沒有作聲,心中卻警鈴大作,一個隱隱約約的念頭浮出腦海。

    季聞笙見她不語,溫和地衝她一笑,端起桌面的茶碗,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又道:

    “雲師妹,當年本該由我陪你去歷練的,我卻因旁的事絆住了,害你最終命喪妖獸之口,你能原諒我嗎?”

    “大師兄......”

    晚晚想說,當年之事她也並不十分清楚,但能肯定的是,這事與季聞笙沒有半分關係。

    “這事與你無關,我也不曾怨過你,你不必如此。”

    “即便你能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季聞笙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發頂,微笑道:“不說這個了,好在,你回來了。”

    晚晚突然有些恍惚,彷彿看見了哥哥坐在她面前。

    哥哥在時,很喜歡揉她的頭髮。

    可是,季聞笙到底不是她的哥哥,雖然他們生得有些像。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院內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風過竹海的濤聲,便如同兩人此刻的心境,表面無波無瀾,實際暗潮洶涌。

    “對了。”季聞笙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這個,是給你的。”

    他自袖中掏出一物,遞到晚晚面前。

    “......這是什麼?”

    “一個吊墜。”

    吊墜落在青年玉白的手心,像落着一朵桃花,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細細的銀鏈子在陽光下閃着碎光,別提多好看了。

    “這是桃花晶,有溫養神魂的作用,你戴在身上,對你有好處。”

    晚晚沒有接,她看得出來,這東西不是凡品。

    “大師兄,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不是我。”季聞笙看着她,溫潤通透的鳳眸閃着執拗,“不是我給你的,是師尊讓我把這個拿給你養魂。”

    靈璽劍君的確讓他拿了桃花晶給雲歸晚養魂,但,他存了私心,將晶石雕刻成一朵桃花,又用細細的銀鏈子穿上。

    雲歸晚最喜歡桃花,他們曾一起在無量山的桃林中練劍。

    彼時她是他唯一的小師妹。

    晚晚將信將疑地接過吊墜,道了一聲謝。

    “不謝。師妹你戴着吧,戴上它,晚上睡覺也安穩。”

    吊墜靈光流轉,握在手裏暖暖的。

    晚晚的確覺得自己最近的睡眠質量有些差,不僅多夢,還總有鬼壓牀的感覺,她以爲自己是累到了,便沒放在心上。

    如今,經季聞笙這麼一提醒,她也覺得有必要試一試這桃花晶的功效了。

    晚晚看了季聞笙一眼,一擡手,就將這桃花晶佩在了頸間。

    淺粉色的晶石奪目璀璨,襯得人比花嬌。

    季聞笙瞧着雲歸晚,見她佩上後,並沒有貼身佩戴,而且懸在外面,便是一聲輕笑。

    “雲師妹,這樣戴可不行,桃花晶要貼身佩戴纔有效果。”

    晚晚聞言,極自然地將這吊墜塞進了衣領中,果然,吊墜一接觸到皮膚,晚晚就察覺到一股柔和的暖流自胸口傳遍四肢百骸。

    不久後,她覺得她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像泡在溫泉中一樣舒適。

    晚晚揚起一個笑,“真的呀,很舒服,多謝大師兄了!”

    季聞笙笑道:“我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改天你有空去謝師尊吧。”

    晚晚放了心,既然是靈璽劍君送的寶物,她就不需要再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晚上梳洗過後,晚晚躺在牀上,小心翼翼地將這吊墜放在胸口。

    靈流運轉間,晚晚如置身雲端,睡得格外踏實。

    她甚至做起了美夢,夢見自己在雲朵間翻滾跳躍,身子輕得像一片羽毛。

    正當她跳得開心時,雲朵突然消失,她瞬間落入一片黑暗,緊接着,一陣窒息感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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