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心裏毛毛的,來不及分辨他話中的意思,下意識就翻身往離他最遠的地方爬。
與此同時,腳踝上好像落了什麼東西,像一條蛇纏住了她,又癢又麻,涼得她想要尖叫。
晚晚差點跳起來,硬生生將那尖叫堵在嗓子眼,咬牙問:“你幹嘛?”
遲夙隨即傾身向她,長臂隨手一撈,竟然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踝,將她整個人都撈了回來。
晚晚的臉都紅透了。
少女跌坐在牀上,雙臂在後面撐着上身,裙襬層層疊疊散開,仰着頭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眼睫低垂,瞳仁泛着淡淡的紫紅色,什麼特殊的情緒都沒有。
他蒼白修長的手探入裙襬,似乎並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指下的肌膚柔滑細膩,像一塊軟玉,讓他忍不住捏了捏。
而晚晚卻被這冷意冰得再次打了個寒顫。
裙襬被人探入的感覺令她感到羞恥,她從未有過這種體會,又麻又癢,她想要立刻甩開,還想要讓他立刻滾出去。
“你又在發抖了。”少年摩挲着她纖細的腳踝,擡眸看她,輕飄飄地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怕我呢?”
“爲何怕我?我不過想看看你脖子上戴着什麼東西。”
晚晚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個桃花晶吊墜在她行動間掉了出來。
“是他送你的?”
遲夙勾了勾手指,這個吊墜就來到了他的手上。
他語氣幽幽,情緒莫名低落,“原來他今日來就是爲了送你這個。”
晚晚解釋,“是師尊吩咐大師兄送來的。我神魂受損,師尊說這個可以溫養神魂。”
“是嗎?”遲夙合上了手掌,“不過我不太喜歡桃花。”
晚晚一愣。
察覺到他的意圖,晚晚伸手就要去奪,可不待她有什麼動作,眼前便是一暗。
遲夙鬆開了她的腳踝,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往被中一按。
他壓在她身上,冰涼的指尖猛然觸上她的脖頸,帶着幾分眷戀地摩挲着她的皮膚,再緩緩收緊。
她的脈搏跳的真快啊,震得他的心都跟着一塊兒跳。
又來了。
熟悉又陌生的心悸,又出現了。
“你很會騙人。”
他的眼睛紅了,嘴角帶着一絲癲狂,語氣卻煩躁無比:“這個遊戲,我不想玩了。”
晚晚感到呼吸困難。
系統開始在她腦海中瘋狂提示:【警告!警告!宿主有生命危險,請及時應對!】
原來他不僅變態,還瘋。
她的歷劫之路也太難了吧。
晚晚想,她這麼久以來,似乎忽略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的攻略方式似乎出了問題。
遲夙在書中,是一個極度缺愛和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不相信親情,也不相信友情,他甚至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她讓他相信她的前提是,她能讓他變好,甚至騙他說,她是他的道侶。
可是問題似乎就出在這裏,她嚴格按照系統要求去感化他,像對待朋友一般關心他,像道侶一般去照顧他,卻仍舊沒有讓他察覺到她與他想殺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他的脾氣來的莫名其妙,而且總想第一個拿她開刀,明明看着事情在朝好的一面發展,他卻總能整點幺蛾子。
晚晚暗暗嘆氣,看來她也逃不過那些以身飼魔的前輩的命運。
手上的力氣在逐漸加重,窒息感也越來越強,晚晚在他釋放的強烈威壓下,連天羽劍都召喚不出來。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腦袋也有些暈沉,但她還是擡起了手。
她的手撫上了他的臉,費力地吐出字:
“阿......阿憐。”
她的聲音很輕,很細微,但遲夙清楚地聽見了。
她叫他,阿憐。
撫在他臉上的手指,有些顫抖。
遲夙怔住,下意識地鬆了手勁。
得到一絲喘息機會的晚晚,深吸了一口氣。
“我沒有騙你。”
她艱難地開口,嗓音啞得不像話,喉嚨間像火燒,疼痛難忍。
“我曾經告訴過你,比起殺人,這世間還有許多令人快樂的事。”
快樂?
他不知道什麼叫快樂。
他什麼都沒有,母親拋棄他,父親厭惡他,人族覬覦他,妖界不容他,天地間本無他的歸處,他又何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