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睡了一覺醒來,已是更深露重,萬籟俱寂。

    清冷的月光穿過樹影,透過窗,在屋內的地板上投下一塊塊斑駁的影子。

    她下意識摸了摸牀榻邊上,是空的,沒有那個熟悉的體溫。

    她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因爲遲夙的睡眠不好,還總喜歡在夜晚來找她,晚晚便睡得靠裏一些,將外面的位置留給他,也省得他總是害她“鬼壓牀”。

    晚晚輕喚:“天羽。”

    天羽劍從沉睡中醒來。

    “遲夙來過沒有?”

    天羽答:“晚晚,沒有呢。”

    “一直都沒出現?”

    “自傍晚回房後,都沒有出現過呢。”

    哦,沒有。

    晚晚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又涌起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脣。

    白日裏菩提寺一幕又浮現在眼前,鼻間仍舊縈繞着淡淡的幽曇香氣,連舌尖似乎都殘留着血的味道。

    不得不說,男人在這方面似乎都是無師自通的,他不過試了一次,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黑髮紅脣的漂亮少年,像是天生的魅妖,更別提他曾經白髮紅眸的模樣——

    完完全全地戳在了她的xp上。

    晚晚光是想一想,身體的悸動就出現了。

    一顆心再次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

    她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麼鬼東西?!

    定了定神,清除了腦海中的黃色廢料後,晚晚決定去隔壁看看。

    遲夙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

    雖然,遲夙很強,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北境戾王始終沒放棄過抓捕他,畢竟他的體質太過特殊——

    沒人能抗拒長生不老和破境飛昇的誘惑。

    光是回客棧時,她就在門口看到好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晚晚抿了抿脣,壓下心頭浮起的陌生情愫,上前去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答。

    連燈都沒有燃起。

    晚晚結了法術進入房間內,房內空無一人,被褥也是整整齊齊的。

    晚晚疑惑了,這麼晚了,他能去哪呢?

    他說要給她時間,不會是打算玩失蹤吧?

    天羽與主人心靈相通,道:“晚晚,既然擔心他,不如放出玉蝶去找他?”

    晚晚點點頭,擡起指尖凝出一隻玉蝶。

    下一瞬,她又愣住。

    原來她在擔心他嗎?

    天羽察覺到她的心思,道:“晚晚,保護他是你的任務。”

    “我知道......”

    眼看着任務進度已經推進到了40%,她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她依稀覺得,她彷彿觸摸到了那張名爲情愛的網。

    “晚晚,你在怕什麼?”

    天羽嘆了一口氣,又道:“我是你的劍靈,我察覺得到,你喜歡他。”

    晚晚一怔,“我喜歡他?”

    話一出口,連晚晚也察覺到其中滾燙的情意。

    “也許你不願意承認,但天羽能確認,你就是喜歡他。”

    晚晚怔在原地,她察覺到自己的心,因這一句喜歡而歡呼雀躍,彷彿陽光照進了裂縫,開出明豔的花朵。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她很熟悉。

    她的心跳的更快了。

    慌不擇路的晚晚環顧四周,躲在屏風後,佈下了一道藏匿結界。

    *

    門外起風了,似乎要變天了。

    空氣中出現一陣波動,遲夙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中。

    他身着白袍,外衫上濺了不少血跡,連手上,都殘留着未乾的血。

    昏黃的燈籠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很是愉悅,步伐輕鬆,不緊不慢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正欲推門時,他停了手。

    脣角的笑容僵了一僵,俊秀的臉上現出疑惑。

    他閉眼感知了一番,才從容進了自己的房間。

    空氣中隱隱約約浮動着一絲甜香,屏風後隱約藏着一道透明結界,遲夙垂了眼睫,只作不知。

    他沒有在黑夜中點燈的習慣,進了門便往牀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將沾了血的外袍脫下,隨手扔在了地上。

    黑色的腰封束着長袍,將他的身材修飾得極好,勁瘦的腰肢看起來格外有力。

    他轉過身去水盆前洗手,水聲嘩啦啦作響。

    他今晚心情不錯,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聽到傅家少主的慘叫聲。

    只是殺了太多的人,這一身的血腥味聞起來太令人作嘔,想到晚晚會不喜歡,遲夙還是決定把衣服換了。

    晚晚躲在屏風後,清楚地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難道他在消失的這段時間內殺了人?

    晚晚有點後悔,早知道今日就不招惹他了,她一個沒看住他就跑出去殺人取樂了。

    嘆了一口氣,晚晚隨意朝屏風外一瞥,正要開啓藏匿結界,就看見遲夙朝她所在的屏風處走來。

    他站在晚晚面前不遠處,伸手搭上了腰間的腰封釦子。

    “咔嗒”一聲,黑色的腰封落地,長袍自胸前散開,露出裏面瓷白細膩的肌膚,從鎖骨,胸口,一直到腹部。

    屋外雖然風聲大作,可透進屋內的還有淡淡的月光。

    銀白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晚晚看了此刻她不該看的東西。

    少年腰身纖細,腹部的肌肉清晰漂亮而不誇張,泛着淡淡的光澤,很快,便被長衫擋住。

    他背過了身體。

    長衫落下,露出背後漂亮的蝴蝶骨,他擡手,黑髮如墨般散開,遮住了上半身。

    他的頭髮很長,將整個背部都覆蓋了。

    白色的,沾了幾滴血跡的長褲滑下,露出修長勻稱的小腿。

    晚晚張了張嘴,沒敢發出任何聲音,她腦子裏嗡嗡的,她知道她閉眼,可是這些事的發生,不過在幾息之間。

    她甚至冒出了一個羞恥的念頭:沒想到遲夙看着瘦弱,衣衫下竟然如此有料。

    換下的衣服堆在一起,被少年隨意地踢開。

    少年眸光瞟向屏風,翹起嘴角笑了一下。

    接着,他轉身朝屏風走來。

    晚晚下意識往屏風後一躲,可這破屏風間隙特別大,躲了她也能看到外面的春色。

    少年長髮蕩在腰間,晃晃悠悠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草草草要死了啊!!!!

    晚晚倒吸一口涼氣,立刻閉眼。

    偷偷地說,她好像看到小遲夙了。

    晚晚惱怒腹誹,這人到底知不知羞啊,哪有這麼換衣服的!

    她光顧着吐槽他,卻忘了這裏纔是遲夙的房間。

    雖然閉上了眼睛,但她的腦子不聽使喚,不停地飄過一系列不可描述的畫面,逼得她臉色爆紅,身體不停地顫抖。

    她甚至還模模糊糊地回憶了一下......別說,好像還挺可觀的......

    呸呸呸!想什麼呢!

    晚晚恨不得把自己興奮的腦細胞全部摁死。

    人家年紀那麼小,晚晚你還要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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