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飛舫照常離開金鱗城,飛往太和仙門。

    回去的路上很平靜,沒什麼異常狀況發生。

    自那日更加親密的關係後,晚晚接受了遲夙的告白,倒也不再拒絕遲夙來找她。

    她臉色紅紅地想,她的內心應當也做好了準備,如果,如果他真的要......她也不會再拒絕了。

    可遲夙卻好像轉了性子。

    他總是白日裏來找她,有時候指導她修煉,有時候來她這裏服藥,有時候陪她喫飯,只是堅決不在晚上來找晚晚了。

    所有的親密都止步於一個淺吻。

    晚晚不解,在確認好感度仍在持續上升後,才暗暗放了心。

    程硯微喜歡泡在丹房,她不想晚晚再以血入藥,便開始琢磨着自己制解毒丸。

    林宴在南境皇宮得到了許多聖女朝歌留下的製毒材料,鑽進屋子中沒日沒夜地搗鼓。

    褚煙煙依舊鼻孔朝天,將飛舫上的小弟子們支使的團團轉。

    整個飛舫上,只有褚靈均和劍無淵閉門不出。

    到達太和仙門後,季聞笙幾人一道去拜見了靈璽劍君。

    季聞笙早已傳信回來,將南境的情況一一告知,此時,衆人散去,唯有晚晚,站着沒動。

    靈璽劍君微有不解,“歸晚,你還有事?”

    晚晚紅着臉訕笑,“有件私事想要同師尊說一說。”

    靈璽劍君放下玉簡,認真地看着她,等她開口。

    “師尊也知道,如今我已有淨化天賦,我想問問您,知不知道焚情之毒是如何解的。”

    靈璽劍君答:“輕則以溫血解毒,重則,要用到雙修之法。”

    晚晚眨眨眼,看來遲夙的確沒騙她。

    靈璽劍君朝她看來,目光了然,“可是下定決心了?”

    沒想到師尊如此直接,晚晚只好羞澀點頭,“嗯,決定了。”

    靈璽劍君點點頭,雲歸晚神魂受損已久,非得靠爐鼎修補不可,兩人結爲道侶,正好對雙方都有益處。

    他又問:“日子選好了嗎?”

    晚晚搖頭,迷茫地看着他:“師尊,我不大懂這個,但是,下個月遲夙就滿十八了。”

    靈璽劍君端起茶哦了一聲,“原來是等不及了。”

    晚晚:......?

    我不是,我沒有......

    晚晚臉紅到了耳根子,猶豫再三,終於問道:

    “那,我想再問問師尊有關於月妖的事情,就是,平日裏,有沒有哪裏需要注意的,到時候,我也好掌握分寸......”

    “咳咳......”

    靈璽劍君被一口茶嗆到,

    “掌握分寸?你還想生吃了他嗎?節制些就好了。”

    晚晚:......

    (?6?7Д?6?7)ノ我不是那個意思。

    *

    也許是連日奔波太累,晚晚回房間後不久就睡着了,還做了個夢。

    這個夢,不是記憶碎片,也不是記憶副本,而是回到了她的小時候。

    她從小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孩子,雖然身邊有哥哥陪伴,但,她很早就知道,哥哥並非她的親生哥哥。

    當時,她最好的朋友是她養過的一隻小兔子。

    兔子是她在放學路上買來的。

    一個大籠子中,擠着許多白毛或灰毛的大兔子,可唯有這隻兔子,小小的一隻,柔軟可愛,縮在角落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賣兔子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搓着皸裂又黑粗的雙手,站在寒風中,對晚晚說,

    “姑娘,這都是從山上獵來的野兔子,如果賣不出去,就得賣去肉店了。”

    “可是我的錢不夠買這麼多兔子......”

    晚晚有些爲難,她的目光落在那隻柔軟的小兔子身上,

    “我想買下它,可以嗎?”

    它太小了,晚晚將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用鼻尖輕輕地蹭了蹭它的毛。

    “乖,我帶你回家。”

    晚晚把它帶回家,給它洗澡,準備柔軟的小窩,給它將胡蘿蔔和青菜切的細細的餵它喫。

    起初它抗拒,不喫也不喝。

    但晚晚就陪着它,陪它說話,講自己在學校中的趣事,講自己的哥哥。

    沒話說時,它趴在桌子上,晚晚就趴在它旁邊,與它臉對臉,大眼瞪小眼。

    漸漸的,小兔子不再害怕,大概也是真的餓了,開始小心翼翼地喫起東西來。

    晚晚最喜歡看它喫東西,優雅斯文的模樣,好像一個小女孩。

    小少女歪着頭想,老闆明明說它是個男孩子。

    哥哥不反對她養兔子,還時不時給小兔子買些營養糧回來。

    後來小兔子長大了些,膽子也越發的大了。

    它很淘氣,不僅偷偷溜出籠子,跳上她的桌子,打翻它不喜歡的東西,還會與鄰居家的貓打架,一點都不讓她省心。

    那日午後,晚晚換上睡裙,正在牀上睡午覺,小兔子卻跳上了牀,爬到了她的身上,用腦袋去蹭她柔軟的胸口。

    晚晚察覺,立刻睜眼,正好與小兔子通紅的眼仁對視。

    晚晚兩隻手掐住它,將它拎起來,“小兔兔,爲什麼要爬到我身上來?”

    小兔子被夾着腋窩拎起來,柔軟的腹部暴露無疑。

    晚晚的目光落在它的腿間,小兔子似乎是羞澀了,用力地掙扎了一下。

    晚晚由此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連忙將它放在牀上,緊緊捂着胸口瞪它:

    “你這色兔子!”

    晚晚試着教育它:“雖然你是隻兔子,但也不能對我動手動腳的,否則,否則……”

    否則怎樣?

    真要只兔子負責嗎?

    “否則就把你送到鄉下,再也不管你了!”

    小兔子似乎被她嚇到了,愣愣地杵在那,兩隻毛茸茸的耳朵支棱着,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晚晚不可能真的將小兔子送到鄉下去,她被它的傻樣逗笑,

    “幸虧你不是個男孩子,否則,碰了人家的胸,是要負責的。”

    “你知道什麼是負責嗎?就是結婚哦。”

    小兔子像是聽懂了她的話,長長的耳朵轉了轉,得意地躍進了她懷中,親暱地挨着她,求她揉它的耳朵。

    晚晚:“……”

    你得意個什麼勁?她纔不要嫁給一隻兔子。

    但晚晚還是忍不住揉了它的耳朵和尾巴,由於它還處於發情期,晚晚便放棄了吸兔的想法。

    “你這麼可愛又黏人,我才捨不得把你送到鄉下去。”

    晚晚摟緊了她的兔子,與它額頭相抵——

    ”如果你乖乖的,不要總是給我搗亂,我就會一直陪着你。”

    “人的壽命有幾十年,可是你的壽命很短,如果你有很長的壽命就好了,這樣我們就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小兔子紅紅的眼睛看着她,瞳仁中全是晚晚的笑臉。

    ......

    簾內少女熟睡,帳中氣息淺微。

    少年身上的香氣帶着涼意,自背後傳來。

    晚晚不用睜眼,就知道是誰。

    他擁着她,伸手勾過她的下巴,去親吻她的脣。

    長髮糾纏,臉頰輕挨,少年少女側顏美好,晚晚卻睡得很熟。

    “晚晚......我想你了。一起睡吧,好不好?”

    模糊中,晚晚聽到遲夙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後,聲音曖昧地包圍她:

    “好不好?”

    晚晚懶懶地應了一聲,以爲自己尚在夢中。

    夏日的輕紗薄的像霧,被他手指輕勾,一層一層地推了上去。

    垂落的紗幔,被微風輕拂着,被月光照耀着,陷入光怪陸離的夢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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