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都怪你......”

    程硯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季聞笙從未遭遇過這種狀況,一時間手忙腳亂,拼命地給她擦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別哭了......”

    可他從未觸碰過女孩子,下手也沒有輕重,愣是把程硯微白嫩的小臉擦得通紅。

    程硯微抽泣着,小嘴叭叭地控訴,“你就不能早點喜歡我嗎?跟了你那麼多年,害我被同門師姐妹笑話好久......”

    季聞笙擰眉:“笑話你什麼?”

    她癟癟嘴:“笑話我癩蛤蟆想喫......嗚!”

    少女話沒說完,又一頭扎進了他懷裏哭了起來。

    季聞笙摟住她,才發覺她的肩頭是如此單薄,卻陪他出生入死那麼多次,毫無怨言。

    聽着她的哭聲,他心頭愧疚不已,“怪我,都怪我,讓你受委屈了。”

    程硯微咬着脣,埋頭在他懷中,嗅着他身上松雪般的氣息,悄悄地彎起了嘴角。

    糰子趴在兩人中間,看到主人危險的笑容,剛想喵嗚一聲,就被一眼瞪到噤聲。

    糰子:“......”

    來人快把本喵殺了給大哥大嫂助興!

    一陣好哄後,程硯微這才鬆開他,給他整理好衣襟,眨了眨噙着水霧的眸子,低聲道:

    “聞笙,我知道九華法會一定有問題,我不去給你添麻煩,我這就回妖界去找阿晚和遲師弟告訴他們這件事,但是你要保護好自己,我等你回來。”

    季聞笙點點頭,低聲說:“好。”

    他思索了一番後又道:“如今看來,不止九華法會,連遲夙的千歲誕辰都是個關鍵,你聽我說……”

    兩人又商討了一些細節,留下了聯絡的方式,程硯微一一點頭應下,季聞笙這才躍下房頂,身形飄忽,幾個跳躍之間,他已不見蹤影。

    程硯微抱着糰子站了許久,忍住心頭的雀躍,又想起了雲歸晚。

    當年雲歸晚曾教她如何追自己這個大師兄,如今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終於磨成針,她也算得償所願。

    她揉了揉糰子的小腦袋,幽幽嘆道:

    “遲師弟等了那麼多年,如今阿晚回來了,他也該開心了。我們也走吧,去看阿晚去!”

    *

    時間從指縫間溜走,日升月落,轉眼又是幾日過去。

    花瓣紛紛揚揚落下,晚晚趴在花叢中,百無聊賴地看着遠處的山川河流,看着春紅柳綠的萬妖城。

    流雲依舊輕緩,陽光依舊和煦,有時這讓晚晚生出一種錯覺,彷彿她從未離開過這個世界。

    這裏是一座祕境,又或者說是一座鳥籠。

    籠內仙草遍植,靈鳥翩飛,優雅啼鳴,馥郁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同那處花海一樣,整個妖界都被蒼元玉的靈氣滋養,四季如春。

    問仙台極高極寬闊,直入雲霄,佈滿結界,如果沒有極高深的修爲是無法從這裏離開或進來的。

    某隻兔子爲了讓她心甘情願被囚,將這裏佈置成一座美輪美奐的空中祕境。

    只要她不走出去,她可以無憂無慮地在這裏生活一輩子。

    果然應了當初的那句話,她如今成了他的籠中雀,掌中蝶。

    晚晚喚了一聲:“遲夙。”

    身後無人回答,她回頭看去。

    遲夙躺在不遠處的榻几上小憩,他以手撐額,玉白的手腕纏繞着她的紅色髮帶,隨着微風輕舞。

    毛絨的兔耳藏在發間,銀髮如雪般傾瀉在地,與飄落的花瓣卷在一起,連陽光也甘願俯首,親吻他的睫毛與容顏,還有他眉間的硃砂,模糊縹緲,虛幻不似真人。

    他睡着了。

    晚晚看着他,手指無意識地卷着裙上的輕紗,他只有在極度放鬆或極度亢.奮的狀態下才會化出妖相,比如此刻,比如動情之時......

    “嘶拉”一聲,裙子上那層繡着纏枝蓮的薄紗被她撕壞了。

    晚晚:“......”

    晚晚在那一夜肆意妄爲了一把,兩人玩起了變裝遊戲。

    她知道遲夙容顏嫵媚豔麗,但沒想到他穿上女裝後是那麼驚豔。

    媚態入骨。

    姣美如神光封印於殿堂之中,讓人甘願俯首稱臣。

    難怪月妖被稱爲頂級爐鼎。

    相比之下,彷彿老天爺在創造她時,也僅僅是在她的屬性欄匆匆填了一個性別女。

    她野心勃勃,將自己所想到的招式和房間裏能用的東西都用到了遲夙身上。

    他太嬌了,不僅躺下來乖乖配合她,甚至還會眼淚汪汪的向她求饒。

    玩的不亦樂乎的晚晚終於在後來遭到了反撲,結果導致她現在一看見燭臺,繩子,冰塊和撕碎的裙子就心生懼意。

    遲夙爲她準備的裙子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根本就不經摺騰,而某隻壞兔子,更是一言不合就開撕,還撕的極有藝術感。

    好不容易央求他曠了幾日,晚晚才緩過勁來。

    如今難得看到他放鬆警惕化出妖相躺在那裏任君採擷的模樣,晚晚不知怎麼就起了xie.玩的心思。

    她爬起來,赤着腳悄悄靠近他。

    少女玉.足雪白,纖細的腳踝上套着一隻細細的玉環,輕紗在花叢中拂動,朦朧如霧。

    她抱膝蹲在他身邊看他睡覺。

    遲夙最近的睡眠有些多,臉色也格外蒼白,她曾幫他號脈,並未發覺有什麼不對,直言問他時,他卻說沒事,無需擔心。

    但與蒼元玉同根同源的她,卻隱約察覺到他的精神力在逐漸消弱。

    她腦子裏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蒼元玉也會衰老嗎?

    晚晚躡手躡腳上前,俯下身子,按住他的手,脣貼上他耳朵的絨毛,來回輕蹭。

    他沒醒。

    少女眨眨眼,輕柔的呼吸送進他的耳孔,極低極啞地叫了一聲:“喵~”

    遲夙猛然睜眼,剛想後撤,視線清晰後看見眼前的少女,撤退的動作頓時消散,伸手虛虛扶上她的腰,只心甘情願被她玩nong着耳朵。

    少女調皮,用小尖齒在他的兔耳上細磨,舌尖頂着耳孔,鼻息盡數鑽入。

    她聽到他呼吸聲漸重,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鎖骨,腰間被鉗制的力道也逐漸加大。

    “晚晚,別......”

    他嬌氣地求饒。

    少女這才放開他的耳朵。

    “你睡覺啊?”她問了一句廢話。

    他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含糊應了一聲,“嗯。”

    晚晚靠在他胸口,聽着他的心跳,輕聲問:“你怎麼總是在睡覺,是不是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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