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頭去看坐在高處的男人。
他額角都是汗，理智也已渙散，矜持和冷靜早已遠去，他情難自禁又想發瘋。
少女吻過他的眼。
晚晚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遲夙。”
“嗯。”
他急促地低聲迴應。
“千歲誕辰之日你會如何？”
少女聲音輕柔，溫熱的氣息如一隻手。
“會......”
他下意識想要回答，卻又生生忍住。
用力從牙關擠出四個字：“不會如何。”
“真的？”
少女不信，更加虐待他。
他從未遭受過這樣的刑罰。
他捏住椅臂的手背青筋暴起，頸間的發都溼透了，兔耳繃得筆直，血管隱約可見。
“只是普通的誕辰......”
“說謊。”
少女輕笑，惡劣地折磨他。
“要麼告訴我真相，要麼讓我在萬妖城隨意行走，你自己選。”
遲夙的神智強大，只有在晚晚面前纔會將所有的僞裝卸除，化成小心翼翼。
“你想出去，我，會陪着。”
那就是不願說了。
晚晚想，只要能出去，她總會想辦法自己打聽到的。
他越是藏着掖着，越是有問題。
畢竟他的千歲誕辰如此重要，城內一定聚集了不少散修，四君多少也會露出口風，何況她還有一塊虛空鏡碎片。
若是能見到師尊就好了，她記得師尊的小金庫裏有一塊忘塵璧，說不定也是虛空鏡的碎片。
如果有了虛空鏡......她和他能回到過去看看嗎？
正在她走神間，遲夙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初時力道極大，像是情難自控，緊接着又鬆下來。
“晚晚......”
他哀求她。
長久得不到的感覺逼得他快要發瘋，見她走神又不敢用強的，只好哀聲喚她。
“求你......”
他的耳朵很紅。
臉上人畜無害，眼中水霧濛濛，像一朵被雨打溼的嬌花。
晚晚回神。
昏暗光線中，她擡頭索吻，溼漉靡.豔的脣在他強大的修爲支撐下看得清清楚楚。
他忍不住捏住她的下巴，氣息急促地回吻她，掠奪她，討好她。
晚晚發現，她越是顯露出她對他的愛意，他越願意服從她。
他嗜她的愛如命。
他渾身上下都是月曇花的幽香，連脣齒之間都如蜜糖，舌頭甜，說出的話也甜。
換氣間，晚晚的脣離開他。
“你之前爲什麼叫我姐姐？”
“因爲......”
遲夙的呼吸慢了下來。
“我做過一個夢......在夢裏，我便是叫你姐姐。”
敏感的晚晚迅速抓到這其中的關鍵信息。
她繼續安慰他，含糊不清道：“什麼夢？”
他靠回椅背，仰頭看向虛空，整個人似乎都冷了下來。
“記不清的夢。”
“零碎的片段，像是......記憶被封印了。”
最後，你不要我了。
他動了動脣，想說這樣一句話。
在她回來之前，他反反覆覆地做着這樣的夢，反反覆覆進入那片被封印的識海，每次都在不同的場景內，但夢中有她。
無論他怎麼努力，夢中的他總有同樣的結局。
他摸到自己的胸口，心口似乎仍在隱隱發疼。
不記得從前......
晚晚想起剛回來的時候在小黑屋裏，他所爆發的瘋魔情緒，以及對她說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那時的他，眼中愛恨交織，每一次索求，都幾乎要貫.穿她的生命。
是她的軟化，配合和乖巧，才漸漸讓他化去戾氣，變成當年那個懵懂乖巧的兔子。
她記得他這一百年的等待，甚至上千年的等待，於是更加憐惜。
她不再開口說話。
也許是這個幽閉的空間讓人失去了羞恥感，她不再如前世那般拘謹，反而大膽放開。
長時間後。
他的氣息鬆懈下來。
晚晚爬到他腿上，捧着他的臉，看着他的紅眸。
“我不會不要你，雲歸晚不會不要你。”
“我愛你，遲夙。”
她拉他入泥沼。
她知道他從來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於是汗淋淋，黏答答。
瀕臨絕境的時候，晚晚用力抱住身上的男人，輕聲在他耳邊說：“阿憐，我想要孩子。”
遲夙的眼睫猛然一顫。
*
神棄之淵。
天色灰濛，魔氣籠罩着半個鴻蒙祕境，偶有仙鶴自松林中飛出，不久就無法支撐墜落在地。
當蒼彧帶領屬下施展空間祕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神棄之淵時，結界已然破裂。
絲絲縷縷的魔息從結界內逸出，將整個神棄之淵連同一部分鴻蒙祕境都污染了。
蒼彧暗道不好。
他想起路上得來的消息，最近人界有魔物騷擾，連修真界都不時有入魔的修士出現。
蒼彧召喚出數條蛇與手下人在四周查探情況，而自己則施展法術飛到神棄之淵結界處巡視。
這時，屬下匆匆來報，呈上了一柄被遺棄的長劍。
“君上，鴻蒙祕境有極爲強大的劍氣出現過。”
蒼彧擡手接過長劍，看到劍尾鏤刻着三把長劍交叉的印記，略一沉吟。
“萬劍宗？”
蒼彧翻來覆去地看這把劍，確認應當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萬劍宗來封印結界了？”
待看到結界上不正常的裂口，蒼彧蹙起了眉。
他施展空間術快速進入結界內部，果然沒有發現淵爍離的氣息。
“不好。”
蒼彧臉色發白，急急吩咐。
“快傳信給尊上，神棄之淵的結界是被人從外部破壞的，帶走戾王淵爍離的，極有可能是萬劍宗的人。”
*
西境，萬仞山。
萬劍宗所在的萬仞山下有一座神祕的古劍冢，劍意沖天，將整座萬仞山籠罩在一層青白色的劍氣之中。
此時，萬劍宗禁地，萬劍冢的石門悄然打開，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現在萬劍冢內。
萬劍冢埋葬着數萬把長劍，劍氣凜然，其內紅光大盛，劍嘯悠遠，虛空中漂浮着一把長劍，周身劍氣斐然，氣勢迫人，正是與白澤神劍齊名的斬荒劍。
來人手持拂塵，鬚髮皆白，身着青灰色長袍，緩緩步行至一側石臺，輕揚拂塵，解開法陣。
“妖王陛下，別來無恙？”
淵爍離緩緩睜開雙眼，先是被眼前的紅光刺到眯眼，待看清身前之人的真面目時，眉頭微皺：
“鍾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