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保護他。離他千歲還有多久？”
白漓匆忙塞給她一條劍穗，低聲道：“不到十日。”
說罷轉身就離開了。
晚晚來不及多問，遲夙便回來了。
他回來時，正看到白漓離開。
看到她剛纔與白漓坐在一起，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立刻上前去將少女拉入懷中，來回打量了幾眼，確認無恙後才放心。
“別多想，她只是送了我一條劍穗。”
晚晚說着，手中抖出一條掛着小云朵的藍白色劍穗，小云朵摸起來極爲柔軟，竟是兔毛做的。
“小云朵是不是很襯我？”她比劃了一下，又可惜地嘆道，“我喜歡這條劍穗，可是我沒有劍。”
“我不喜歡，你也不需要劍。”
遲夙一把抓過這條劍穗，揉在手中，牽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回去了。”
晚晚一頭霧水，“多好看啊，你居然不喜歡......”
“還有啊，我怎麼就不需要劍了？打回來到現在，我還沒見過天羽呢，它一定很想我......”
晚晚絮絮叨叨，遲夙卻恍若未聞。
出了門，遲夙帶她拐入另一條小巷，衚衕內沒人，兩側卻有大片紅杏與梨花當頭壓下。
桃李春風，風煙迷眼，遲夙放慢腳步，輕哼了一聲，“回去洗手，洗澡換衣服。”
晚晚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問：“爲什麼？”
他傲嬌：“你自己想。”
“你該不會因爲我抱了那些兔子而喫醋吧？”
他反問，“它們有什麼資格被你抱？”
晚晚被氣笑了，“好好好，我不抱。”
她又趁機提要求，“那你要變兔子給我抱。”
他不置可否。
晚晚又追上去兩步，跑到他前面，一邊倒退一邊與他笑嘻嘻。
“還要把天羽劍還給我，你不在的時候，天羽可以陪我說話。”
遲夙的眉眼微沉，“我何時不在？”
晚晚掰着手指頭數了數，“好幾次我半夜醒來時，你都不在。”
她故作天真，“你去哪了？”
絢爛如錦的紅杏下，遲夙笑了笑，一伸手將她拉近身前。
“我離開自然是有事。”
晚晚聽得出來他又在敷衍她，她摸摸他的臉，突然認真。
“遲夙，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晚晚曾經猜想，遲夙瞞着她的事，是關於系統所說的那個崩壞世界的計劃，但是，今日白漓又告知她蒼元玉千歲之事，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遲夙揚脣一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晚晚在說什麼？”
他看看天色，又道：“快午時了，我們該回去了，我今日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喫的......”
“遲夙，我是認真的。”
晚晚打斷他的話，站在原地不走，盯着他的眼睛，“千歲誕辰，到底會發生什麼？”
“是她告訴你的？”他眨了眨眼，神色倏然冷了下來，“原來她是裝的。”
“我們是道侶。”晚晚堅決，“不管如何，你要跟我說實話。”
大概是這句話觸動了他，他輕笑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不過是虛弱一些而已。”
“虛弱？”
可是聰明的她很快就把前兩日羅浮宮的一幕與這句話聯繫起來。
就如同她夢中的前世那般。
雖然她暫時不能從那些短暫的夢境中窺得整件事情的全貌，但是蒼元玉的力量對於修真之人來說，誘惑實在太大。
她離開這個世界太久了，連最基本的局勢都不能掌握，只能連蒙帶猜地認爲，九華法會以及那個莫名其妙的萬劍宗，或許有什麼圖謀。
“難道，有人要趁你虛弱之時，打你的主意？”
“晚晚，你很聰明。”
遲夙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眉頭，將那道凸起抹平。
“別擔心，不過是一羣雜魚，提前料理了就好了。”
晚晚對夢中一幕心有餘悸，搖了搖頭，“他們是有備而來，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你讓我恢復修爲，我要跟你們一起......”
他打斷她的話，“我們同根同源，我虛弱的時候，你也會一樣。”
他的手掌蓋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包在他微涼的掌心中，以囚禁的姿態禁錮着她。
“待在那裏，你會很安全。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好你的，我好不容易纔把你換回來，怎麼捨得離開你？”
他說的很快，晚晚尚未琢磨出他口中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看見他的臉湊近她，臉上笑出梨渦，眼睛如霜雪般冷靜。
“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一次了。”
他又捏她的臉頰，他喜歡她的臉頰軟糯的手感，更喜歡他的手指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那彷彿昭示着，她永遠都會是他的。
目光下移，她頸間的紅蝶越發清晰。
他的喜歡。
他的愛。
不知從何時起，從想把她囚禁起來的愛變成了只有極力剋制才能不使自己發瘋的感情了。
他要變成她喜歡的模樣。
身陷在花影中的遲夙，白髮紅眸的模樣彷彿與背後的陽光融爲了一體。
彷彿又回到了那時，在太和仙門的時候，兩個人悠閒地躺在紫藤花架下曬太陽。
她知道，她一生都難遇到這樣的少年。
“那你也要相信我，我不會離開。”
晚晚的雙手突然抱上他的腰，頭貼着他胸口，聲音有點悶。
“我不要做你的掌中蝶，我想要站在你身邊，保護你。”
“就像過去那樣。”
遲夙怔了片刻，雙臂擡起圈住她小巧的肩膀，再緩緩在她的後腰收緊。
“好。”
她被他的氣味完全佔領，不留一絲餘地。
晚晚聽着他低而緩的心跳，忍不住兇巴巴的恐嚇他，“不許再瞞我，否則不理你了。”
花影落在兩人擁抱的身影上，斑斑駁駁，他低聲，“你說了算。”
……
回去後，晚晚在他的監視下乖乖地去洗澡換衣服。
他平日裏對她百依百順，可也非常小心眼。她犯錯時得到的小教訓在牀上時都展現的淋漓盡致，正應了那句話，牀下小奶狗，牀上大狼狗。
晚晚被他壓着狠狠教訓了一通，哭着求饒，又百般承諾絕對不再抱別的兔子，大狼狗才放過她。
只是一如既往地，他在她入睡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