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遲夙的千歲誕辰還有七日。

    妖界四君只有朱雀見過晚晚,但朱雀又被遲夙派去萬劍宗刺探敵情了,所以,當晚晚出現在羅浮宮的時候,白虎君與玄武君俱睜大了眼睛。

    白虎君與玄武君驚訝的是,他們連雲歸晚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白虎君揉了揉眼睛,仍覺不可思議。

    “那麼大一活人,爲何我一點都未察覺?”

    白虎君掌管妖界禁衛,若有人出入必逃不過他的法眼,可雲歸晚就這麼憑空出現了,大掌揉了揉腦門,他百思不得其解。

    玄武君平日話不多,觀察力卻極強:“我猜,大概是從陛下心情突然變好的那日起吧。”

    白虎君思索了一番,模糊想起數日前,陛下突然匆匆宣佈閉關,那日,連陛下的師尊靈璽劍君都來了,他都沒空理會,話語間還模模糊糊提起了一個人。

    “大哥,你有沒有察覺到,她與陛下的氣息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即便她早就出現,衆人也察覺不出她的氣息,我們看不到她,是因爲她一直被陛下關在問仙台。”

    白虎君猛然看向他,“沒錯!”

    玄武君思索片刻後,憂心忡忡道:“我先前聽朱雀說,陛下建好問仙台後就一直在閉關......”

    白虎君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

    玄武君看他臉色,便知他知曉他的意思。

    “大哥,你說......陛下他會不會又同上次千歲那般研究什麼禁術了?”

    白虎君臉色霎時變白,如同從雪水中撈出一般。

    難道,他們剛迎回來不久的妖尊陛下又要隕落了嗎?

    *

    日出東方,霞光瑰麗。

    悠遠的鐘聲響起,萬劍宗山門大開,九華法會正式召開。

    季聞笙御劍而起,混在上萬名修士中,身披霞光,朝萬仞山的峯頂飛去。

    峯頂是一片極大極寬闊的殿宇,藏於萬劍宗最大的祕境之中,是萬劍宗利用天地法寶凝聚出來的靈力打造出來的仙宮洞府。

    煙霞流動,靈氣斐然,沐浴靈氣的仙植靈草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藥草幽香,而沐浴在這些靈氣中的修士,可自由吐納,還會感覺周身靈力涌動,飄飄欲仙。

    他看向四周,前來參加九華法會的世家仙門和散修逾萬人,修爲普遍不低。

    巨大的仙鶴背上馱着精緻的閣樓,運送着身份高貴的客人與萬劍宗弟子們,不差錢的仙門則駕駛着富麗堂皇的行舟,或者其他各式各樣的飛行法器。

    其他散修如季聞笙這般,只能被擠在人流中,御劍前往。

    “萬劍宗好大的排場。”一位散修啐了一口,“鍾老頭兒這勢必要做修真界的老大了。”

    “那可不?”另一位刀修大笑着接話,“除了萬劍宗,試問世間還有誰有實力挑戰那隻大妖?只要能拿到蒼元玉,這樣的祕境與洞府想要多少有多少。”

    “正是,待修真界奪回了蒼元玉,諸仙門就不會再因爲爭奪修煉地盤而打得頭破血流了。”

    說話的是嵐山書院的儒修,他長相斯文,腰間別着一根巨大的毛筆。

    “原來是裴先生。”那刀修客氣了一番後又問:“聽說,靈劍峯拒絕了邀請?”

    “妖尊曾是靈璽劍君的弟子,拒絕也不足爲奇。”裴姓男人想了想又道:“不過南境菩提寺倒是沒拒絕。”

    那刀修眸光一閃,看到後方金光大作,忙道:“巧了不是,正說着禿驢呢,這不就來了?”

    季聞笙聞言看過去,只見西方的天空金光璀璨,一衆菩提寺的佛修腳踏祥雲而來,爲首之人正是數年未見的行止大師。

    行止大師仍舊是一襲絳紅色袈裟,腕間掛着一串佛珠,正是當年遲夙手中的真言,亦是慈悲大師的遺物。

    行止大師看向季聞笙的所在,目光沉靜如水,見易容過後的季聞笙看來,淡淡地點了點頭。

    季聞笙目光閃爍了一下,平淡還禮,接着朝峯頂飛去。

    一刻鐘後。

    遠遠地,季聞笙就看見鍾天師帶領手下長老及得意弟子在天門處迎接各位修真界大能。

    想起褚煙煙的話,他仔細辨認了一番,果真沒有發現鍾罄竹的身影。

    如季聞笙這等散修是得不到鍾天師的親自接待的,於是他便混在人流中,從側門進入了大殿。

    九華法會原是聞名修真界的論法大會,十年舉辦一次,如今輪到萬劍宗主持,衆人倒沒想到萬劍宗的排場這麼大。

    季聞笙散開神識,在會場上見到了許多熟面孔,有不少都是他們曾經從鴻蒙祕境救出來的修士,他們野心勃勃,聚在一起討論着要如何攻打妖界,如何瓜分蒼元玉。

    他搖頭嘆息,都說人心比鬼神可怕,待真的見識到了,他又覺得心頭麻木。

    畢竟,這個結果,他早有預知,就如同千年前凌霄仙宮的覆滅。

    而如今這些人,見識過蒼元玉的力量,又怎麼可能不覬覦?

    ……

    所謂九華論法,不過是裝裝樣子,當法會進入高潮時,萬劍宗的目的直接暴露。

    過去的一百年,妖界安分守己,幾乎不踏出界碑一步,而今日前來參加九華法會的世家與仙門,因覬覦蒼元玉野心勃勃,將千年前死去的老祖宗拉出來鞭屍,一個個義憤填膺,當着衆多修士的面指責妖尊陛下當年的暴行。

    “天師大人,我們青城派的祖師爺,便是死在妖界四君的手下,不僅如此,他連我年僅八歲的母親都不放過……”

    一體修涕淚橫流地跪倒在地,懷中捧着兩塊漆黑的牌位。

    衆人大驚:“豈有此理,簡直是畜生,連八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又有人上前,展示出一本族譜,聲音悲愴:“諸位!我的先祖陳氏曾是修真界排名第八的仙門,安分守己多年,又不知如何得罪了妖界,竟一夜之間將陳家屠戮殆盡,連一絲血脈都沒有留下……”

    衆人議論紛紛:“太惡毒了,居然讓陳家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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