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從遼東開始 >第八十五章 寶鍾冷目
    李達祖長嘆一聲,感嘆時不待我。

    謝友成聞言,卻笑了起來,他這番見節度使,一則兩人沒有同屬關係,他是文官,李達祖是武官。

    二則因爲是私事,所以不怎麼拘束。

    “我卻認爲經略大人的想法纔是穩妥,節度只看到將軍勝敵,卻未想到將軍的便利。”

    李達祖沒有因爲謝友成的反對意見而氣惱,反而耐着性子聽起解釋原委。

    “天時,地利,人和,將軍有金復二州之勝,此三樣全佔,當得此勝。

    蠻族重心在河東,不在遼南,此乃天時,將軍靠船進海,就是入無人之境,此乃地利。

    各地降將心向朝廷,蠻族在遼南力有未逮,還沒有機會調遣各將,只能任用降將,此乃人和。

    節度想要過河反擊蠻族,卻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佔,如何能得勝呢?”

    “我有爲何三樣皆不佔?”

    “先前說過,蠻族在河東布有大軍,持海而守,佔據了天時地利,而蠻族連番大勝,在遼沉又獲得了無數的物資,兵甲俱旺。

    反觀我方軍士,兵甲皆無,馬糧欠缺,人人恐蠻,乃是沒有人和,強行帶軍過河,和那沉陽出城浪戰的兩位總兵有什麼區別呢。”

    李達祖是勳貴出身,任職遼東節度使好些年,北鎮軍中都是家門故將,從來沒有人敢直面否決他。

    反而謝友成如今的言論,卻是讓他心有所明,對自己原來一意要反攻蠻族的想法,有了些許改觀。

    “謝僉事的確大才,難怪唐將軍信任你。”

    “我之才幹,比起將軍之才,有云泥之別,我之才幹流於表形,而將軍之才幹,猶如羚羊掛角天馬行空,非人可測。”

    聽到對方的話,李達祖並沒有不信,只是內心升起好奇。

    人人恐懼蠻族,畏懼其兵鋒之強悍,尋不出應對之策,而那唐將軍卻準確的預料到蠻族的弱點。

    幾百人出海,攪動的蠻族腹內天翻地覆,無法剋制,形勢竟然倒轉了過來。

    現在人人皆知蠻族畏海,可是事後諸葛亮誰不會當。

    又有守金州之功,打退蠻族進攻,不光有野戰之勝,奪城之勝,還有守城之勝。

    細數下來,皆是蠻族崛起以來,大周各方面的首勝。

    戰場上最做不得假,誰強誰弱自有結果而定。

    李達祖終於透露了口風。

    謝友成聞言變色,不可置信的看向李達祖,此人竟然……好大的膽子,好深的心機。

    ……

    史宗顏快馬歸京,把史鼐的書信送去各府,其中見了賈珍,賈珍則再次入山。<.

    賈敬看完史鼐的書信,緊閉雙眼沉思一陣,隨後目露精光,炯炯有神的看向賈珍。

    “賈府未來,可依靠此子之能,立於不敗之地。”

    賈珍大驚。

    “父親何出此言?”

    賈敬理也不理賈珍,失去了往日的沉着,來回踱步沉思,思考着此子向史鼐的諫言。

    蠻族不可制,乃人之難,民寇亦不可制,乃天之難。

    人之難可靠人來改變,而天之難則非人力可改。

    寥寥數語,就讓賈敬醒悟了。

    自己漏算了天時。

    自己自付才能一輩子,同輩中瞧不起諸人,誰曉得臨了臨了,卻被一年輕人比下了。

    又難過又欣慰,又不服又驚佩。

    最後想到自己困守山廟幾十年,不見鄉野不識民情也非自己之罪,想到此處才豁然開朗。

    如果不是此子驚醒了自己,如果還是把力量都投入到內地,最後卻無功反罪,豈不是壞了自己的保全之計。

    幸然啊。

    “父親的意思是,此子真有可能成爲治下百萬人口的節度嗎?如果真是這樣,兒子認爲反而成爲禍事。

    朝廷豈能容忍這般節度的存在,最後必定有牢獄之災。”

    賈敬還在咀嚼着唐清安的言論,越是思慮越是有所得,就像書生獲得一本好書,農夫獲得良種,武夫獲得精甲一般喜悅。

    民寇不可制,朝廷只能依靠誰?

    武夫當國啊。

    如果真發展到那個地步,以賈府各家的力量,例如金陵之富,粵海之精,加上遼東之兵。

    這纔是真正的不敗之基啊。

    賈敬突然期盼着這天儘快的到來,他在這山廟中,已然受夠了,看到了脫困的機遇。

    原來心中早已死灰一般的意志,突然又活了過來,整個人竟然精神煥發起來。

    “讓金陵甄家上奏,供應送糧給他,他不是要紅夷大炮嗎,派人幫他去澳門找紅夷採購。”

    說完,賈敬想到了王子騰,此人不容易說服,自己都費心寫一番信,又急匆匆的內室。

    賈珍一頭霧水,只是看到忙碌的父親,突然像回到了以前。

    那時候的父親可不像現在,比年輕人都要充滿幹勁,顯得精力十足,今日卻是如此,真是令他百感交集。

    最後,賈珍仍然不懂,滿臉的疑問回去了賈府。

    賈敬並沒有向他解釋,這件事一點風頭也不能透,信筏也被他當場燒燬。

    那史鼐肯定也是想到了這點,用蠟密封的嚴謹,由他的長子親自帶回了京。

    這件事現在就爛在他們幾個人的心裏吧。

    賈珍回了寧國府,先拍了媳婦去那邊問安,隨後纔過來見賈母,賈母得知他剛從山廟回來,就知道有大事告知。

    “父親說,所有關於唐清安的事,都要落在一等,三小姐要看顧好,那秦業的女兒,也要看顧好。

    府裏各色用度皆不可短缺她們,不允許有人咀嚼她們的婚事,如有下人冒犯,一律打死。

    那秦業的女兒,和府裏沒有關係,如今不但要給她和小姐們一樣的用度,總之要讓對方心裏感激賈府。

    父親最後說……”

    賈珍猶豫了。

    賈母詫異的看向賈珍,賈珍見狀,最後不還意思的透露完。

    “父親說,他知道自己的話不像以前那番有用,如果此事有違,就請出祖牌,打殺違令者。”

    賈母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滿頭銀髮都顫動了。

    當年的確有一次賈府請出祖牌,打死了一個賈府爺們,那時候她丈夫已經過世,被嚇的不輕。

    當時動手的人,正是賈敬。

    “你父親……爲何如此慎重?”

    賈珍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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