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末名將孫承宗在戚繼光的編制上,又結合當時火器發展的新高度,例如獲得紅夷大炮等,創新了新的營制。
一個騎步車炮後勤結合一體,攻防一體的超級“巨獸”。
全營騎步雜各兵六千六百餘人,各色車廂五六百輛,各色大炮數百門,火器兩千杆,騎甲兩千五百副,戰馬三千多匹,騾一百多頭,駝三十頭,牛兩百五十頭云云。
端的是渾身帶刺的烏龜陣,哪怕在野外陷入絕境,失去補給,也能獨自堅守四十天。
四十天。
這是什麼概念?
可惜,唐清安學不了。
這一營每年的花銷需要一百二十萬兩銀子。
而朝廷給的金州五萬兵制,水師八千兵制,近六萬人,一年的錢餉加糧餉也才兩百萬兩。
要是學習孫承宗,養不到七千人一年就用一百二十萬兩銀子,他怕大周朝廷直接讓他騰位置讓賢了。
就是這一年兩百萬兩銀子,唐清安都不確定,朝廷能堅持幾年。
要知道還有更大的兩個吞金巨獸遼西和北鎮。
他們三處加起來,朝廷一年要供應的物資錢餉,一年合計需要耗費高達一千萬兩銀子。
戰爭的機器,開動起來就是這麼的恐怖。
唐清安已經知道老奴出關去了蒙古。
不管老奴在蒙古獲得多少物資,也遠遠填補不了老奴的空缺。
老奴如今二十萬大軍,又是奴隸制,只靠遼左幾百萬遼民,無論如何也是供養不起的。
就算海州的物資沒有被唐清安偷襲所得,歷史上後金再奪得了北鎮後,不久就下達了赫赫有名的“絕殺令”。
明則是因爲各地義民反抗,實則後金缺糧,無力供養日益壯大的大軍數量。
養一萬兵,養十萬兵,養二十萬兵。
需要的國力是呈幾何倍數的增長。
等老奴這番回瀋陽,唐清安就算不通過史料,也能推斷出,遼左遼民更大的苦難就要來了。
悻然遼左南部堅韌之民,大部已涌到了金州。
遼左南部剩下的上百萬民,或無力,或順良,或觀望等等原因,終歸是習慣被動接受,不願主動爭取。
既然如此,唐清安也只能順其自然。
他目前能控制的範圍,安全範圍已經達到了極限。
只不過,遼左的北部還有三百餘萬民,其中義民無數,所以唐清安纔要大擴軍。
擴軍就是爲了北上鎮江,接應遼左北部那些堅韌之民。
等遼左上百萬堅韌之民歸於治下,練出十萬精兵,再去接應那些良順之民。
最遲後年蠻族就要開始的絕殺令,再幾年後,這幾百萬良順之民很快都會變爲堅韌之民。
三年接納,三年夯實,三年治軍,十年磨一劍。
十萬堅韌雄兵,數百萬堅韌之民,何人可擋?
唐清安面露微笑,終於向衆將透露了擴軍的事宜。
這一回擴兵,不會像半年前,五月的時候,通過擴張各營而擴兵,現在雖是擴兵,實則要裁撤各營。
如今他有這個威信,也有這個底氣。
新編建九正營,一騎兵營。
一營一營總,兩千總,五把總,二十五哨官,七十五隊長,二百二十五什長。
全營正兵三千人,十營合計三萬餘人。
這將是金州野戰的主力。
其餘在金州城駐軍七千兵,兩千兵分駐金州城後方的南關島八百兵,鹽場一百兵,北海頭一百兵等等。
第二重地旅順駐兵五百兵,第三重地大連灣駐兵三百兵。
新收復之地,第一重城新金四千兵,兩大堡各一千五兵,大黑山小黑山各處兵堡合計三千兵。
合計近兩萬兵的守城兵。
營總分別爲:李勝虎,陳凱武,武震孟,張薄,花眼,彭大海,郭英,李齊,朱秀,李伯升。
新金守將徐壽福,金州主將劉承敏,副將楊清,紅咀堡守將鄧興,歸服堡守將江萬化。
金州參將趙緱用,負責嚴查金州兵備,且不久要親自在大連灣督制築城,此地就是後世的大連,後世有七百多萬人口。
如今還沒有徹底開發出來,可以加大利用,獲得更多的田畝。
原來複金二州的將領,除了立了功的,能打仗的,包括東海營的部分能力低下的將領,這一回都退出了一線。
調到金州後方各地方成爲守將,雖然不受重視,但是級別還在,大勢所趨也無可奈何。
唐清安不怕有人會心生二心,想着要投靠蠻族。
金州地利不允許金州後方的將領能接觸到蠻族,也起不到作用,除非金州城破。
金州城後面幾十裏還有一處南關島,兩城一前一後遏住了金州對外的要道。
唐清安話音剛落,兩百將就熱鬧起來了。
各人的表情不一而足。
東海營的能戰之將佔了十營的四成,難民出身的能戰之將佔了三成,原金復二州出身的將領,由原來的七成,降到只剩下三成。
且這三成的將領,都是唐清安在長行島時,主動聯絡歸附的將領。
不管是對朝廷,還是對唐清安的忠心,都沒有話說。
各大城和堡的守將,皆是唐清安信任之人。
大勢已去。
趙緱用頂着光頭一言不發,彷彿沒有一絲意見。
無論如何,營地裏有頭髮的人,說話就是比沒有頭髮的人聲音大。
利用贏得大勝的機會,趁這一次的大擴兵,把軍中原來出於當時形勢而投降的將領,都掃到了後方二線。
明則重用金州官職第二的趙緱用,實則把他從軍營裏徹底剔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
本就不願呆在前線,唐清安考慮東海營的情分,調到身邊擔任侍從的周吉,李敦,兩人高興的端來水盆毛巾。
昨日所有將領都來向他敬酒,除了趙緱用敬酒時,他喝了一整盅,其餘敬酒的將領,他都只是抿了一口,卻仍然大醉而歸。
腦袋還在隱隱作痛,洗了把冷水臉,把毛巾丟入盆中,換了一身的便服去前廳,早飯已經佈置好了。
一邊喫着飯,周吉在一旁笑着說,“門外好多將領等着求見呢,好些人天沒亮就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