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裏守軍七千人,復州方向有新金重城,城內駐軍四千人,周邊各堡有四千人。
金州城後方,各地駐軍合起來有五千人。
根據新金城以及各堡傳遞來的軍情,復州方向的蠻兵,和往日的動靜照舊,並沒有異常。
雖然如此,劉承敏還是每日都會上城牆視察一番。
“劉分守,城裏的那些子弟們,你要親自去管管了,我們管不了,他們也不怕我們。”
一名官員找到劉承敏來訴苦。
“他們又惹事了?”
劉承敏也很無奈。
大多都是軍中將領的子弟,不怕關不怕打,總不能真的把他們打出個三長兩短吧,畢竟都是自家的孩子。
“昨日他們和紅夷處的孤兒們又打了起來,最後還有人拿了刀出來,幸虧我們去的早,不然要鬧出人命呢。”
“誰動的刀?”
劉承敏皺眉。
“趙參將家的公子。”
劉承敏聞言,感到頗爲棘手,趙緱用的身份十分的微妙,如今又跟了大哥北上。
暗歎了口氣,對官員回道。
“我曉得了。”
那官員見狀,也不再多言。
既然找到了自己,可見金州的官員已經束手無策了,而且又不能不管。
劉承敏沉思了一會,去了總兵府。
“二爺來了,快進去坐,我去通知夫人。”李敦在前院看到了劉承敏,上前笑道。
“李如靖那小子呢?”
“跑出去玩了。”
“去哪了?把他找回來,我有事讓他做。”
李敦連忙打發人出去找李如靖。
劉承敏纔去了內室,見了秦可卿,向大嫂問安,得知大嫂一切都好,他心裏也安定了些。
大嫂雖然不是大哥的正妻,但也是滕妻,地位並不低。
而他聽說賈府的三小姐才十四歲,還要等幾年才能嫁過來,如此一來,大嫂的孩子已經能跑能跳了。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清出去,這些事自有大哥思量,自己操那麼多心幹嘛。
“聽說你派人去找李如靖,他難道最近又惹了什麼事嗎?”
“不是他,是趙家的孩子。”
花眼家的立馬笑道,“我家的和如靖他們幾個,這些日子可老實了,到底懂事些,知道現在不同以往。”
其餘幾個婦人也附和。
“原先我那不成器的猴崽子,如今也和如靖他們玩到了一起,好些時候沒有聽到他們打架鬧事。
雖然最近常不在家,在外面也不過是喫喫喝喝混着玩,我本來不許他出去,可是他父親曾說,他們都長大了,不能拘束的太緊。”
徐壽福家的也說道。
秦可卿聽到是趙家的孩子,內心糾結了起來。
夫妻連心,她又如何不知道丈夫的心思,那趙緱用既要用,又要防,頗爲的緊要。
“如果沒鬧出什麼大事,也別太難爲他了,到底正是調皮的時候,嚇嚇他即可。”
劉承敏點點頭。
“李如靖徐聚費他們雖然跑的歡,但沒有鬧什麼事出來,只是那趙家的小子,來了金州沒多久,處處事情都有他。”
聽到劉承敏的話,有個婦人忍不住笑道。
這婦人雖然嘴上說的輕易,劉承敏卻越發的謹慎起來。
趙緱用在復州做參將多年,如今又是金州除了大哥,品級最高的將領,影響力不能小覷。
這件事讓小輩們解決纔好,自己出面管,又不能管的太嚴厲,和前番沒有什麼兩樣,那些臭小子又怎麼聽得進去。
……
原來的金州城南門外的山上有做山廟,金州城陷落到蠻族手中的時候,和尚也不能免俗,因此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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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如今沒人打理,成爲了李如靖他們的大本營。
這些子弟們上面的長輩都出徵了,或有留守的也只在營中不歸家。
且夫人有孕,各家的家卷隔三差五的去照看。
頭上兩處一去,這些子弟們只覺得好不痛快,呼朋喚友,到處宴請玩耍。
又有李如靖他們,和徐聚費他們不打不相識,如今和解成爲朋友,那就更痛快了。
竟然還有人把家中的酒偷來讓大家助興。
這酒是御酒,朝廷賞賜給金州有功的將領們,這少年家裏有御酒,其父親的地位不會低。
這些人正吹着牛侃着大山,遍論金州少年,一時間大有當家做主之感。
“那趙學顏來了金州才幾日,聽說昨日在紅夷那裏大鬧一場,出了好大的威風。”
有人羨慕的說道。
“嘁,那是趁着我們沒出面,有我們在哪裏輪得到他出頭。”
“那紅夷老頭收留的那些個孤兒,仗着有將軍和夫人撐腰,各個張揚的很,的確欠收拾,不然還以爲金州是他們呢。”
“那也輪不到趙學顏出頭,他算老幾。”
“聽說紅夷老頭那有個下手挺狠的小子,而且之前將軍都誇過那小子。”
李如靖豎起兩耳只負責聽,嘴上默不做聲,有人卻看向他。
“我聽人說,他的妹妹被夫人收留了,你應該認識吧?”徐聚費突然問道。
李如靖點點頭,見衆人都等着他說話,只能笑道,“那人叫做葛世峯,的確有本事。”
把義父向他自己說的原委,還要在府裏,和那人的妹妹聊天得知的一些情況,都講了出來。
葛世峯原來是書香門第,從小學習儒學,後來蠻族攻城,父親號召親鄰去城池守衛,最後城破人亡。
他帶着妹妹藏了起來,親眼看到蠻兵在城裏如何搶掠屠殺,滿腔的仇恨都壓在了心底。
蠻兵收刀後,去了下一處地方。
親鄰得知大周來了船,跟着人流逃難,他或牽或背,帶着妹妹尾隨其後,坐上了船到了長行島。
長行島一年裏,葛世峯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狠。
比所有人都狠。
靠着在山林裏的打獵採摘,不但養活了自己,還養活了妹妹。
如今長行島不行了,到處開墾了田,林子裏的果子,野物變少了不提,主要是變精了,知道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