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紅樓從遼東開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趙緱用的心思
    終於殺死了一個人。

    兩世爲人,唐清安終於手上沾染了血。

    沒有第二次機會了,萬三等人瘋狂的衝向蠻兵,趕來的金州兵蜂擁而至。

    作爲主將,是不應該行此危舉的,萬一他有個好歹,金州可能功虧一簣。

    哪怕連劉承敏也是心有餘季,埋怨道,“大哥,你魯莽了。”

    唐清安拍了拍劉承敏的肩膀,並沒有解釋。

    他想起來了。

    想到了英雄的遼民。

    因爲那些叛逆,導致了這些本該和浙江兵,川兵一樣受人尊重的遼民,在歷史上沒有筆墨。

    寧遠之戰。

    新募的遼民們,就是那般順着繩索爬下,和攻擊城門的楯車同歸於盡的。

    新募的遼民們,就是在袁崇煥親自的帶領下,用性命把城牆的缺口堵住了。

    並不是有了紅夷大炮才守住了寧遠,而是因爲這些無懼生死的遼民,加上紅夷大炮才守衛住了寧遠城。

    唐清安看到無數的金州兵,趕來把蠻族最精銳的巴牙喇們趕下了城牆。

    每一步的前進,都是用血肉鑄成。

    他有所明悟,戰場上終歸靠的是人,起碼這個時代是這樣的。

    他站在城牆上,看着遠處的蠻軍大帳。

    老奴。

    同樣凝視着那一處的城牆。

    功虧一簣。

    鳴金了。

    又是一個日夜,蠻族終於鳴金收兵了。

    天空裏,飄下了細雨。

    雨點落在土地上,消融在土地中,新的雨點又重新落下,乾涸的土地漸漸變成泥土。

    蒙古的戰馬跑不動了,弓弦也拉不開了。

    炮臺上臨時搭建的棚子,使得紅夷大炮和弗朗機等各式火炮,仍然還在雨水中咆孝,只不過炮彈在泥地裏,翻滾的有些無力。

    “嘩啦啦。”

    細雨變成了暴雨。

    洗刷了這片天空,終於寂靜下來。

    暴雨斷斷續續下了整整一夜,早上看過去,滿地的彈坑裏都是渾濁的積水。

    幾日後,老奴的大軍靜靜的撤軍了。

    金州軍艱難的防守住金州,也無力派兵出擊,只能眼睜睜看着蠻族撤軍。

    撤退前,帶走了幾萬屍體。

    有蠻族的,也有蒙古的,還有漢軍的。

    二十餘萬大軍,從蒙古各部派出聯軍開始,合計兩個月餘,除了打下了新金,沒有任何所獲。

    沿途堅壁清野,老奴劫掠不到糧草,蒙古各部同樣也損失慘重。

    “父汗,不應該撤軍的。”

    哪怕事已至此,皇臺吉還是忍不住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無論如何,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埋怨。

    老奴搖了搖頭。

    當他看見八旗勇士畏懼金州城牆而駐足,需要靠將領們鞭打催促才能前進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場仗輸了。

    再打下去只能徒增傷亡。

    這種傷亡毫無意義。

    攻城輸了不可怕,而如果對金州的恐懼的種子埋在了八旗兵的心裏,纔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前番打北鎮失利,他的八旗軍仍然還是以前的八旗軍,在塞外照樣勇勐無比。

    “這一次撤軍,恐怕會影響蒙古盟友對我們的信心。”

    皇臺吉沮喪的說道。

    “林丹小兒不足懼,他那狹小的心胸,成不了氣候。”

    “就算如此,金州和北鎮互爲犄角,以後如何全奪遼東,讓大周恢復元氣,我恐怕……”

    老奴笑了。

    皇臺吉不知道父汗爲什麼發笑,一臉的錯愕。

    “前番攻打北鎮,金州將軍斷了我的糧草,我軍有斷炊之危,纔是我軍最危急的時刻。

    我一直納悶,我原來以爲這金州的將軍只會打順仗,這回在金州,我才確認了一件事。”

    車架一晃一晃,老奴斜躺在絨被上,臉上有一絲的疲憊。

    皇臺吉坐在札凳,臉上露出了關心,他印象中,從來沒有見到過父汗露出疲憊之態。

    “這金州的將軍,有野心。”

    怎麼可能。

    根據走私商人們帶回來京城的信息,都說此人對大周忠心耿耿,傳言猶如南宋之岳飛在世。

    老奴閉上眼睛,後腦勺陣陣的悶痛,猶如針扎一般令他不能入寐,哪怕已經很乏了。

    年齡大了。

    年輕時,他率領同伴進攻翁科洛城,爲了掩護同伴們殺入城中,他站在房頂上,往城裏拉弓射箭。

    神射手鄂爾果尼射中了他,血流了一地,他當時彷佛不知道疼痛,仍然毫無變色,繼續拉弓射箭。

    《一劍獨尊》

    因爲箭鏃創傷頸靜脈,終於血流不止,幾次昏迷,同伴們爲了救他而棄城,同樣功虧一簣。

    後來他的同伴們俘虜了這名差點要了他的命的敵人,每個人都憤怒的要殺了他。

    自己留下了他,還讓他當了自己的牛錄額真。

    葉赫,哈達,烏拉,輝發四部組成聯軍討伐他,他也被打敗了。

    在富爾佳齊寨,爲了讓建州兵順利的撤回,他獨身斷後誘敵追兵。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騎着最心愛的駿馬,騎在馬上飛奔,甩開了追兵,不過仍然還有幾名強悍的蠻族騎兵緊盯着他。

    四名騎士時不時拉弓射箭騷擾他,他回身一箭射翻一人,另外三騎則追了上來。

    他的愛馬終於因爲傷勢摔倒了,危機之中他躍馬落地,以一對三騎。

    死亡離他只有一步之遙。

    最後,他以胸部中了一刀的代價,反殺了這幾名騎士,順利而歸。

    ……

    太多太多這種事情了,老奴如今渾身的傷痛。

    一步步走到今天,金州將軍的一些舉動,他認爲自己已經看穿了。

    “在海州,他有兩萬兵可以北上,聯合北鎮軍和我一決雌雄,只需要拖延我三五日,我就敗了。”

    老奴疲憊的笑道。

    皇臺吉不同意。

    “他敢出城和我們野戰,只需要一日就可以滅了他。”

    “哈哈。”

    老奴笑了,並沒有反駁自己的兒子。

    “他如果真是對大周忠心的,就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到底是他謹慎,還是有別的心思呢。”

    老奴忍不住睜開眼睛,他對金州的將軍越來越好奇了。

    “從他不願意放棄鎮江,敢分兵守金州的行爲,這次敢賭,前番卻不敢賭,此人必定野心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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