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於家當的歸屬,有些人有不同的看法。
幾名蠻人擋在遼民面前,不讓他們把牛羊牽走,還有他們帶上的農具等等。
這就把這幫遼民給氣壞了。
牛羊代代都是他們養的,農具也是他們打造的。
合着這夥強盜一來,說句話就都是他們的了,就都變了?
如果是大戰之前。
武力可以替代道理。
而現在大戰,他們沒了武力能壓服人,明白人看得明白,因此龜縮了起來。
還有一些人看不明白,習慣了往日的作威作福,只以爲遼民不敢反抗。
有些遼民同樣也習慣了畏懼,的確不敢反抗。
但是有人帶頭就不同了。
所以阻攔的這幫蠻人就吃了大虧。
最後。
羊圈空了,牛也被牽走了。
在雜棚中,看着連農具都被搬走的場景,一名婦女牽着少兒哭泣了起來。
她穿着絲綢,帶着金首飾,原來粗狂的手指,已經磨去了老繭,早已不知道如何做農活。
而現在正到了農忙之前,整理雜事的時候。
整個村落中,剩餘的蠻人婦孺滿臉愁色。
……
各地遼民的反抗都在上演,並且越演越烈,甚至被屠戮多年,銷聲匿跡的義軍,又新出現了。
《控衛在此》
對於義軍之事不可怠慢,否則任其壯大,會有危害後方統治的危險。
沉陽,遼陽兩城的留守官員,共同協商後,終於抽出各地兵力,合計數千人。
這數千人並不是八旗兵,而是蠻族的蠻丁。
他們不用阻擋遼民的奔逃,以免激怒無路可退的遼民加入義軍,反而得不償失。
並且在龐大的土地上,用數千人去阻擋無數的遼民,無異於螳臂當車。
所以他們的目標是尋找冒頭的義軍,這纔是的敵人。
同時,沉陽,遼陽的官員,還要組織運送物資到海州,以供應前線大軍。
至於隨着漢民的奔逃,明年誰來種地,他們已經顧不上這個未來的難題,只能處理眼前的問題。
當數千蠻丁軍隊離開城池後,突然聽到邊城告急,有大量不懷好意的蒙古騎手突入長城。
“難道科爾沁也要和我們翻臉?”聞訊的官員,立刻派人去科爾沁詢問。
不等他們的使者到達科爾沁。
罕孛羅勢帶領數千蒙古騎手,以及跟着後面,想要一路佔便宜的蒙古部落們。
闖入了無人的沉陽境內,並大肆燒殺劫掠。
罕孛羅勢帶着憤怒而來。
前番受到小輩多爾袞的挑釁,他壓住了內心的憤怒,放棄了在不利的地形戰鬥。
作爲察哈爾僅有的還在東部的蒙古大部落,罕孛羅勢是有頭腦和本事的。
否則不提蠻族,就喀爾喀各部都不會讓他好過。
因此當他認真起來的時候,很快就想到了蠻族如今的短板,並因此發揮了蒙古騎手的優勢。
轉進千里,來去如風。
誰也沒有想到,罕孛羅勢竟然敢攻打蠻族的都城沉陽。
作爲蠻族的大本營,這裏儲蓄了蠻族多年來搜刮的積蓄,戰利品之豐厚,值得罕孛羅勢如此費心力氣。
但是罕孛羅勢卻沒有料到一件事。
那就是朝鮮軍突破到了遼陽附近,因此帶動了大量的遼民逃離,這些遼民帶走了牛羊豬家禽,以及糧食和農具等物資。
一路下來收穫竟然不多,是罕孛羅勢萬萬沒有想到的。
這就越發不能滿足他的復仇之心,因此下令搜刮所有的蠻人,包括蠻人婦女身上的金銀首飾。
精壯的騎士們,被放開了軍令,立馬就變味了。
劫掠變成屠戮,變成俘獲。
數千騎士滿載而歸,他們身後本來想要跟着沾點便宜的部落,也跟着大豐收。
獲得了大量的金銀,衣物等,還俘獲了大量的蠻族婦人。
有了這些蠻族的婦人,部落人口來年就能增加,這些零散部落,不能稱之爲臺吉的首領,各個笑得合不攏嘴。
形勢惡化之迅速,令人咋舌。
所以還未尋到義軍蹤跡的數千蠻丁,又被匆匆的招了回來,以對抗罕孛羅勢的人馬。
數千蠻丁中不少的人善射,但是蠻族後方的馬匹,基本都被大軍徵用。
因此他們的機動力不如罕孛羅勢的騎手們,所以一路來都被蒙古騎手們壓着打。
數千蠻丁抵不過罕孛羅勢,最後敗逃回沉陽城。
沒辦了。
後方沒辦法了。
急報第一時間送到了皇臺吉手上。
“嘩啦。”
皇臺吉再也坐不住了,掀翻了桉幾。
他能打。
他的軍隊還能打。
但是他的後方已經堅持不住。
不是因爲短缺物資,更不是因爲士氣,而是因爲衆多敵人的騷擾,讓他首尾不能兼顧。
到了這個地步,他知道該做下主意。
“撤軍。”
大將們聽到這個命令,人人都低着頭,很多人內心不服氣,可是得知後方的近況,也只能壓下心中的不服。
他們就算繼續堅持,但是萬一後方被攻破,那麼他們在這裏的所有努力,都將毫無作用。
代善從海州趕來,沉吟道。
“撤軍可以撤,我們還有海州,遼陽,沉陽,撫順,鐵嶺,開原昌圖各地,還有無邊無際的奴兒干司。
但是該怎麼撤呢?又怎麼對抗敵人的追擊呢。”
衆將都知道,撤退不是那麼好撤的,最重要的是,敵人不依不饒的攻擊,他們該怎麼辦。
“放棄前線陣地,以海州城爲核心,塔山鋪爲橋頭堡,堅守到敵人退軍。”
代善說道。
“既然前番封我爲王,並讓我守海州,那麼這回就讓我負責這一次的大戰吧。”
皇臺吉聽到代善的話,終於感動了。
封代善爲王,並讓代善退回海州,皇臺吉想的是萬一戰敗,代善則繼續代替自己,成爲新的大汗。
而代善此時的提議,無異於他來斷後,此事有很大的風險,相當於他獨面數十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