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國王,王宮的貴婦,太監,漢城中的大臣,家人們,各色人員數千人。
護送的兩支軍隊分別是千餘宮廷衛士,五千餘禁軍。
路上兵荒馬亂,人心惶惶,上萬人的隊伍,馬車,轎子,騾驢,推車,讓道路越發的擁擠。
當叛軍的數百騎兵出現時,引發了隊伍的崩潰。
其餘人不提,宮廷衛士和禁軍,數千士兵一鬨而散,不知所蹤,只有林致遠手裏還剩下兩三百人,護衛在朝鮮國王身邊。
如此下去,必定被叛軍所趁。
葛世峯見狀,騎馬來尋,找來朝鮮國王的行駕所在,見長公子安然無言的和公主在一起,才鬆了一口氣。
危機的時刻,主動請命,帶領金江軍百名精兵留下斷後。爲逃離的隊伍贏得生機。
一百人先是打退了衝進隊伍中的數百叛軍,又和後來的千餘叛軍交手。
成了叛軍起事以來,第一次的遇挫,遭受了不小的傷亡。
當葛世峯歸來後,朝鮮國王和兩班勳臣,得知後方的消息後,皆露出了震撼。
葛世峯看來,並不算多大的事情,當年和蠻族打仗,比先前更要嚴峻。
可朝鮮方面不這麼看,金瑬誇讚葛世峯武勇舉世無雙,連李貴都稱歎。
把葛世峯比作了趙雲。
甚至流傳出,葛世峯乃金江軍第一蹺勇之將。
如此盛譽,換了旁人可能會得意,葛世峯卻不敢自居,聽到有人如此說,都會慎重的解釋。
“數百年來,地方藩鎮的軍隊第一次攻入漢城,雖然佔領了漢城,但是士兵心中仍然有畏懼的心理。”
葛世峯的解釋,並沒有多大的效果。
朝鮮國王李倧以爲葛世峯謙虛,更像是上朝的三國演義中的趙子云了。
《三國演義》是元末明初羅貫中寫出來的,不但遼東各族喜歡看,朝鮮也很多人喜歡讀。
李倧心中遺憾。
爲何自己國家不能出如此忠義的猛將呢。
此次逃亡的狼狽,李倧只覺灰心喪氣,多年來的隱忍,旦夕間付諸東流。
他不像平遼侯,眼光長遠,能做出準確的判斷,精準的抓住事物的關鍵。
面對如此的局面,李倧實在不知,自己還有何成算。
論地盤。
叛軍雖只佔據了三道,但是卻佔領了漢城,新的朝鮮國王,在漢城正式的登基。
下詔各地尊新王。
忠清道危在旦夕,江原道在觀望,全羅道有割據之態,慶尚道貧瘠,咸鏡道落入金江軍手中。
金江軍南下,佔領了咸鏡道,從江原道北方傳開的消息,引起了譁然大波。
論軍力。
叛軍一路勢如破竹,軍力抵達數萬人,自己身邊僅有的兩三百人,且士氣低落。
各處前來勤王的軍隊,李倧有自知之明,他們根本不在意自己這個朝鮮國王,不過和叛軍討價還價罷了。
隨時都會被綁縛轉交給叛軍。
如此局面,李倧哪裏還能保持信心,自嘲爲喪家之犬。
沒有幾人來和自己商討如何對付叛軍了,看着眼前的葛世峯,李倧想到了從鎮江抵達全羅道的謝有成。
因爲朝鮮局勢不穩,長公子唐晏乾,會被接回金州。
先前那麼危急的局勢,金江軍都沒有介入漢城,也沒有強迫索要長公子。
李倧心中感嘆,此舉不愧是平遼侯,這等梟雄人物,如何會因爲身邊人而影響偉略。
“我已經讓人告訴謝有成,長公子回金州的事情,寡人同意了,而且寡人還提出了一個請求。”
葛世峯露出疑問的目光,爲何要向自己透漏?自己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武官罷了。
李倧笑了笑。
如果他的身邊能有葛世峯這等人,他一定全身心的支持,把所有的軍隊都交給他。
人才難得,值得託付的人才更是可遇不可求。
林忠忠心,他的侄子值得信任,可惜沒有才能,掌握宮廷衛士多年,並無長進。
如果是葛世峯,李倧相信,自己手中就能有一支數千人的精兵,可以支持自己放手撬動漢城的局勢。
可惜啊,感嘆一聲,李倧露出真誠的眼光。
“寡人希望世子和公主,能去金州避難,如果成行,以後還請葛將軍幫忙關照一二。”
葛世峯滿眼的震驚。
他文武雙全,自小學習道學,又師從王豐肅,並不是表現的呆傻的人,不過是返璞歸真。
從朝鮮國主李倧的話意中,他聽出了託孤的意思。
這令他感到奇異。
自己本是金江軍的身份,朝鮮國王竟然會找他來託孤,說出去實乃天方夜譚。
李倧看到葛世峯怔了怔,尷尬的露出苦笑。
他現在還能信任誰?
林忠是個太監,林致遠才能低,之前就信任林致遠,把唯一的力量交給他,多年來仍然不堪用。
其餘的人是兩班出身,李倧不信任,思來想去也只能信任外將。
“金州安定,有將軍在,就不會有宵小騷擾世子和公主,而且公主和長公子有婚約,殿下勿憂。”
葛世峯謹慎的回答。
李倧嘴角笑起,看上去更顯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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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有成抵達全羅道後,除了第一日拜見了朝鮮國主,隨後的精力投入在和兩班階層商議中。
根據軍司和將軍的推斷,叛軍雖然佔據上風,但並不一定能堅持到最後。
謝有成親自和兩班接觸,更加確認了此點。
“叛軍必敗。”
聞言,陶傑回過頭,詫異的看向謝有成。
目前的全羅道,人心不定,多半的言論是與叛軍談判,陶傑不知謝有成爲何如此肯定。
“朝鮮漢城政變多,但主要是兩班階層,在漢城直接發動,主要影響皆控制在兩班階層自己手中。”
謝有成沒有賣關子。
陶傑算是他在朝鮮的接班人,當初他受將軍的委託,在朝鮮爲將軍奔走,陶傑是他的下屬。
後來朝鮮事定,他歸國組建軍司,陶傑還是他向將軍舉薦的。
“此次叛軍是藩鎮軍隊攻入漢城,雖然也是兩班階層發動,但是軍隊的勢力水漲船高,已經有擺脫兩班階層控制的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