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變化,是放權給了地方上的班子,提高了效率。
金江軍的九萬精銳老兵,三萬餘在金州修整,其餘六萬分駐各地,第二年會輪休。
目前。
人數最多的是固土軍鎮。
取名固土,是爲了向漢城傳遞,金州在咸鏡道和平安道上的決心,不可動搖,
讓漢城的兩班,不要留有用談判的手段要回兩地的妄想。
雖然戰事已停止,仍然繼續從赫圖阿拉城調來五千新蠻軍,加上原來國內的軍力,合計高達兩萬五千名。
朝鮮咸鏡道和平安道,歸順,投降,俘虜的朝鮮軍事,合計兩萬一千名。
總共的軍力,高達四萬五千名,成爲四大鎮兵力數量之首。
節制使武震孟,鎮使李成賢,稽查使王宣,三人從金州歸來,沒有停歇就開始大幹特幹。
先提高朝鮮士兵的待遇。
一頭頭豬,一隻只羊送入大營。
……
“你哭什麼?”
一名朝鮮士兵,邊喫肉邊流淚,身邊的袍澤大口的咀嚼,見同伴哭的厲害,好奇的問道。
“我……”
朝鮮士兵嘴裏塞着肉,使勁的吞下,哭着說道。
“太好吃了思密達。”
“從我記事以來,這是我第一次喫肉,思密達……”
……
不光他是如此,營中的朝鮮士兵,他們的喫相,不止把蠻兵嚇住了,漢兵,蒙古兵都嚇住了。
彷彿喫斷頭飯似的。
“孃的,看的老子瘮得慌。”
一名漢兵隊長摸了摸後腦勺,兩眼發怔,情不自禁的說道。
過了幾日。
營中發糧餉。
無論是漢兵,蒙古兵,蠻兵,一人領餉一兩五錢,領月餉米五斗,這是新合軍的戰時待遇。
平時減半。
不光如此,還有根據服役的年限分田等等,更受看重的長期待遇。
朝鮮兵每人領了二兩的銀子。
他們看着手裏的銀子發呆。
當兵還能有錢拿?
爲老爺們當兵,不是天經地義的麼,上戰場的時候,能喫頓飽飯就是戰前動員了。
朝鮮兵不應該叫做衛所兵,準確的稱爲農奴兵才合適,還是待遇最慘的那種。
隨着固土軍鎮的動作,引起了火爆的效果。
越來越多的朝鮮士兵,主動申請加入新合軍,高喊要爲金州作戰。無非是眼紅新合軍的待遇而已。
見火候已到。
武震孟當即下令,清查叛軍餘孽,先從平安道開刀。
義州,塑州,昌城等北疆邊城,原本就被鎮江參透的差不離,所以受到的影響最小。
龜城和寧邊城,是叛軍的老巢;定州和安州,是平安道的州治所在,四地受到的波及最大。
然後就是平壤,鹹從,宣川,郭山,博川,德川等地。
以清查叛軍餘孽的名義,佔據大義,割裂地方的兩班階級,與叛軍有牽扯的大戶,都被揪了出來。
“我跟叛軍沒有關係,我是主持順安反正的功臣,有漢城的勳臣可以爲我作證。”
“是不是當然會有人去查,不過你先得跟我們走一趟。”
那人當然不敢去。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去了多半就回不來了。
“上。”
一名漢兵說道。
朝鮮士兵們,其他的詞還聽不懂,但是知道“上”的意思。
如狼似虎。
就是現在朝鮮士兵的現狀。
一聲令下,朝鮮士兵們兇狠的舉着刀盾涌上前,根本不在乎家丁手裏的刀槍。
如此的悍兵,勳臣身後的家丁們一觸即潰。
“此人違抗法規,舉兵作亂,判以抄家之罪!”
見朝鮮士兵們完成了任務,漢兵隊長從一沓公文中,抽出一張,嫺熟的貼在府前大門上。
此時,幾名官吏才笑呵呵出現,他們會監督朝鮮士兵抄家的行爲。
都說朝鮮窮。
自從抄家兩班階級後,官吏們就知道,朝鮮太富了,不過財富全部集中在兩班手裏。
他們前頭抄家,圍觀的人羣中,幾名朝鮮百姓畏畏縮縮的上前,呵斥了也不離開。
嘰裏呱啦的話,漢兵隊長聽不懂,以爲對方和府上有牽扯的時候,其中一名朝鮮士兵興奮的兩手比劃。
漢兵隊長和朝鮮士兵呆了近兩個月,多少有些默契,立刻明白了,是告訴他這處人家,在旁的地方還有宅子。
有人帶路啊。
好事。
隊長下轄九十人,不過如今肯定不止了,還有兩隊朝鮮士兵,三隊人馬就是兩百七十人。
見對方抄完了此處,看熱鬧的朝鮮人,不等軍兵徹底離開,蜂擁了進去,生怕自己落後於人,哪怕只撿到一片瓦也興高采烈。
新合軍跟着嚮導,抵達剛纔抄家府上另外一處宅子時,已然來遲了。
此處已經被得知消息的朝鮮百姓們,自發的趕來抄完,剩下一地的狼藉。
……
“這是動我們的東西啊。”
收到下面人的傳報,武震孟不滿的說道,準備把那些朝鮮百姓揪出來。
“別。”
李成賢連忙阻止,笑道,“這是好事啊。”
“動了我們的東西,怎麼說是好事呢?”
武震孟沒反應過來。
王宣和李成賢兩人相視一笑,然後才向武震孟解釋,朝鮮百姓自己動手,代表了兩班在地方根基的動搖。
比起些許金銀,地方上的隱患纔是最重要的。
“兩班是不是腦門有問題?不懂民心嗎?”武震孟剛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朝鮮不過是放大版的遼東。
十年前的遼東。
他沒去過國內,不知道國內什麼場景。
金州抄家兩班,善待士兵和百姓的行爲,讓整個平安道的兩班無力應對。
當然也不是一帆風順。
畢竟百姓們孤陋寡聞,大字不識,沒有見到之前,輿論還是掌握在兩班的手中。
但是兩班的實力不如金州,被金州打敗後,金州善後的做法,很快就能讓朝鮮百姓們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