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的繁盛,並沒有顯出京城的生機。
殿內。
皇帝大怒。
而滿朝文武商量不出一個計策。
十餘年的時光下來。
貶斥,下獄,罷職,剩下的要麼能力不足,要麼威望不夠,要麼不願意擔當。
忠順王還活着的時候,皇帝疑心他,國內諸事不斷,但是皇帝從來沒有動搖。
突然傳來他死了。
皇帝這才醒悟,叔叔在他心裏的分量,是他的定海神針。
可惜。
悔悟又有什麼用呢。
正如他叔叔上疏的密疏所言。
五年前沒有全力應對金江軍,五年後又沒有全力應對賊軍,皆抱有僥倖,必定埋下大患。
在朝廷還在觀望拉攏平遼侯時,忠順王堅定的要對付平遼侯,與金江鎮割裂,封鎖金江鎮。
皇帝沒有支持忠順王。
到了朝廷要全力應對賊軍的時候,又開始忽視平遼侯,忠順王提出要封王平遼侯。
從道義上拉攏他,讓他從仁義上無法背叛傳朝廷。
但皇帝還是沒有支持忠順王。
忠順王臨危受命平叛賊軍,結果皇帝又失言了。
導致忠順王大軍斷糧。
皇帝后悔了。
悔不當初。
“諸臣誤朕。”
皇帝冷冷的說道。
聞言,臣工們面色羞愧。
吳文華站了出來。
“臣請皇上允許遷都金陵。”
遷都還是不遷都。
一個月前朝廷還在爭論,遼東的平遼侯突然上奏,反對朝廷遷都,讓否定遷都的聲音壓下了支持遷都的聲音。
否定遷都的主要分子,是京城的勳貴們。
就連平安鎮節度使也不支持朝廷遷都,隨着地方將領的態度,皇帝不敢一意孤行。
整整耽擱了一個月。
亂軍攻入了是山東,形勢更爲危機。
現在遷都,路上充滿了危險。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亂軍截住。
皇帝不願意落入亂軍手中,而他又想不到辦法。
深深的看了眼吳文華。
“諸卿呢?”
“臣複議。”
有吳文華的牽頭,不少的官員站了出來。
現在遷都,還有幾分成算,否則再也沒有了機會。
……
“皇上要遷都。”
……
一封急信,由桂勇親自帶出京城,快馬加鞭未下鞍,到了登萊渡船而往金州。
“等。”
唐清安力排衆議。
王子騰在操作金江軍入關平叛,隨便安個名頭,就能讓金江軍獲得大義。
搶佔登萊,佔據登州,萊州,秦州三府,爲金江軍打下先機。
即可讓金江軍先在國內站穩腳跟,又可防備皇帝南下。
別小看這個名義。
有沒有這個名義,對金江軍未來的局勢,有巨大的影響。
“只怕錯過了時機啊。”
謝有成擔憂道。
衆人皺眉深思,想着完全之法。
“可把水師僞裝成商船,從黃河口進入,呆在黃河河面,如果皇上遷都,就以護駕的名義,在黃河邊上攔住聖駕。”
林如海搖了搖頭。
各地官府又不是傻子。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拿下登萊,不過此時貿然進攻登萊,與造反無異。”
謝有成反駁道。
“兩相其害取其輕,只要我們不攻城掠地就不算造反,哪怕官府看見,也無可奈何。”
在兩人爭辯如何阻止皇帝南遷的時候,賈鑑看着輿圖,突然擡起頭,一臉的嚴肅。
“諸位是否小覷了流民軍?”
“遼西,山東。”
賈鑑指了指輿圖的形勢。
“遼西軍怎麼辦?是準備拿下遼西,從山海關入關,與流民軍決戰,還是渡海登萊,在山東與流民軍決戰?”
衆人怔了怔。
流民軍帶了個流字,很難讓人提起重視,下意識的認爲流民軍戰鬥力不強。
賈鑑重重的說了句。
“當年有一支紅巾軍,可是轉戰了兩千餘里,從山東攻入遼東,從遼東攻入奴兒干,從奴兒干再轉攻入高麗,如果不是元軍的前後夾擊,可就差點覆滅了高麗。”
“現在的流民軍,戰鬥力可不弱於紅巾軍啊。”
三大營的精銳,九邊的精銳,流民軍的精銳。
雖然只一年的時間。
流民軍新王的根基還不穩,但是實力的確不弱。
賈鑑的意思很清楚。
接下來面對的事物很多,不光是皇帝南遷,其餘的事情同樣也重要,不應該只把目光放在皇帝的身上。
“要不要允許草原各部臺吉?”
顧應時老話重提。
賈鑑的話提醒了他。
如果這般看來,十萬金江軍的規模,顯得有些薄弱。
“有心的部落,居心撥測,沒心的部落,力有未逮,我看還是保持現狀的好。”
新合軍中,有高達八九萬的外族士兵。
草原,奴兒干,朝鮮,甚至還有琉球國的士兵。
整個草原和奴兒干纔多少人口,抽調了如此多的青壯,很多臺吉心中並不滿意。
和前番西征林丹汗不同。
那是草原部落自己的想法,金江軍不過是順應形勢。
所以按照常理,哪怕將軍改變主意,願意抽調草原騎手,恐怕很多臺吉也是反對的。
而反其道提出願意出兵的,不代表是抱着好心。
說明了對方有野心。
當年周廷入朝鮮平二十萬倭軍,老奴不也是主動提出要出兵協助作戰麼。
朝廷爲什麼不同意?
出兵協助大周是假,擴充地盤和實力纔是真。
真同意了,纔是引狼入室。
又例如前明。
借用了草原的勢力,導致前明在草原上的佈置毀於一旦。
雖然朵顏衛對前明一直忠心耿耿。
但是失去了遼河套,前明就無力控制更被的草原,對草原的管控,不可能越過遼河套。
正如爲何羅剎國能不遠萬里出現在漠北?
因爲草原上的人口,近九成集中在明朝北邊的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