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
一名新兵老老實實的說道,帶着濃重的山東口音。
“總麼個景,你水壺空了?”
“俺忘記裝水了。”
“那你怎麼哈水?”
“哈水是啥?”
“喝水。”山東新兵做了個動作。
“跟你說話可老費勁了。”
一支打着金江軍旗幟的數百人的隊伍,從平度州出發,目的地爲安丘。
在奓山腳下停留休息。
四百五十人爲一小營。
金江鎮目前主力部隊分兩支旗幟,一支爲新合軍,國內沒有見到過,一支爲金江軍旗幟,是國內所熟悉的。
見到金江軍的旗幟,就知道是金江軍的人馬。
去年開始的大擴軍,和以往不同,原本的金江軍,遼東本地人高達九成。
新合軍抽調了一半的老金江軍,新的金江軍,有高達兩成來自國內各地的青壯。
所以現在的軍中,充滿了山東,山西,陝西,甚至福建,廣西廣東口音。
口音各異,問題不小。
但經過半年的磨合,交流已經不成問題。
金江軍進入山東以來,先鋒部隊多是山東籍的士兵居多,他們的口音,極大安穩了民心。
鎮使顧應時帶領官員們,聯絡各地的官府,爲金江軍開道。
金江軍則一個個收復城池。
和平收復山東,成爲了主流。
一個完整的山東,有利有弊。
沒有經過流民軍的清洗,山東地方的大戶保留了下來,當下雖然爲金江鎮帶來了穩定,卻爲日後埋下了隱患。
不過顧應時認爲利大於弊。
金江鎮的體系已經發展了近二十年,有經驗豐富的官員,對治理地方有耐心。
這同樣是金江鎮的優勢。
治理可比打天下要難。
流民軍在陝西山西的失敗,就是因爲自身沒有足夠的人才,無法治理敵方。
最後還是以吸收地方勢力,纔在河南算是站穩了腳跟。
更不提佔據湖廣的程之信。
只有破壞沒有治理。
……
朱秀的大營,從蓬萊搬到龍山,又從龍山搬到萊陽,然後再搬到平度。
短短兩個月,搬家了三次。
稽查使鄭永廉,巡視各地穩住民心。
軍司右司馬陶傑,軍情司賈鑑,以及從京城趕來的陳德言,軍中參將李伯升等。
聚集在大帳之中。
桂勇當着衆人的面,把從湖廣打探的情形,報告給在場的大佬們。
“程之信部,不敢與流民軍對抗,一路撤退,本來計劃走水路,但被當地百姓焚燬。”
“這是造了多大的孽,讓百姓能做出這種事。”
李伯升感嘆道。
“這傢伙以前在遼西的時候,看不出來如此壞啊。”
“人心善變。”
朱秀笑道。
李伯升雖然還是參將,但他和朱秀兩人一起上過戰場,打了不少的仗。
所以兩人說話有些隨意,不會太嚴肅。
多年前。
遼東經略魏毅上任,新官三把火要拿金江鎮開刀,朱秀跟隨劉承敏去遼西拜見上官。
印象中的程之信,有傲氣且自信。
與現在得知的情報,判若兩人,竟然成爲了禍害地方的武夫,麾下三十萬人馬的大軍頭。
“沒有船,他可跑不了。”
李伯升敏銳的指出。
三十萬大軍,加上隨軍的補給和物資,只全軍行軍的速度,可能先頭部隊走了三天,後方還有部隊未離營。
加上隨軍的家眷,民夫等等。
人數越多,行軍越緩慢。
金江鎮爲了保障十萬大軍的出征,又不願過度索取地方,加上擴軍,爲此準備了半年之久。
桂勇佩服的點點頭。
“程之信搶劫了一批商船,裝滿了軍用物資和擄來的婦女錢財先行運走,自己則領着軍隊據守襄陽、樊城。”
“想要靠着城池阻滯流民軍的速度,爲大軍撤退爭取時間。”
“不過他在襄陽作惡太多,流民軍龍在前的軍隊,剛入湖廣,就受到了地方的支持。”
“有人主動充當嚮導,帶領流民軍繞過程之信設防的地方,從白馬洞口渡過漢水。”
“見流民軍輕易渡水成功,程之信不敢留,急匆匆的撤退,見主將都跑了,引發了軍中大潰敗。”
陳德言仔細聽着桂勇的話,露出讚許的眼神。
桂勇可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才。
當年大哥重視陝西流民起義,讓他派了一批人去陝西加入對方,提前做準備。
先是柳湘蓮負責,後來是桂勇負責。
不過流民軍屬於大浪淘沙。
最開始派的一批人失蹤的失蹤,犧牲的犧牲,見狀,陳德言只能招回剩餘的人手。
回來的人筋疲力盡,都不願意再去陝西送死。
因此這個計劃失敗。
不過柳暗花明又一村,現在又發揮了作用。
新王軍中的將領名聲越來越大,原來派去陝西回來的那批人中,有人認出了新王軍中的一名將領。
說以前在同個首領的隊伍裏一起混過,關係還不錯。
不指望能拉攏過來,派了他去投奔對方,把流民軍的情報帶回來。
對於金江鎮是大功一件。
流民軍對金江鎮一頭霧水,而金江鎮對流民軍一清二楚。
情報的作用,不下於十萬軍。
因此朱秀才沒有急着攻打流民軍,而是等着流民軍主力南下,等河南空虛,則斷其後路。
“看來那個新王龍在前,遲早要拿下湖廣。”
朱秀肯定道。
襄陽一失,湖廣門戶大開,而程之信的軍心渙散,不可能是士氣高漲的流民軍對手。
“節制使說的對。”
“當襄陽失守的消息傳開,而程之信又還未趕到荊州,他派去荊州駐守的將領趁夜相率潛逃,城門無一卒。”
“流民軍的前鋒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荊州,只過了六日,又拿下了荊門。”
“當龍在前的主力抵達,分兵連下棗陽、宜城、谷城、光化等縣,根據送來的情報,已經計劃攻佔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