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特在a市待不到半個月,他在a市不只有周亓一位朋友,他還跟周亓回蕪城,認識了周亓的一些朋友。
作爲赫斯特先生的陪同翻譯,周亓大部分時間都會叫上宋冬爾,帶她一起過去。
面對那些朋友,在介紹宋冬爾的時候周亓還是用那套“摯友”、“朋友”的說辭,他的那些朋友都知道他在追宋冬爾,對宋冬爾的態度頗有友好。
只是,宋冬爾和顧家的那位小千金有幾分相似,朋友們私底下都有些犯嘀咕。
有人好奇去打聽了一下,原來兩人小姨和外甥女的關係,於是就更好奇了,同時覺得有些微妙。
當然,沒有敢在周亓面前提及此事,也不會在宋冬爾面前提起。
……
周亓追宋冬爾的第十八天,也是赫斯特在a市的最後一天,周亓在他的私人遊艇開了個帶着歡送意味的聚會。
他自然不會落下宋冬爾,提前問了她的時間。
宋冬爾翻了翻她的備忘錄,那天沒有家教、不用去高爾夫球場兼職,但是有個公選課開課了。
宋冬爾把公選課時間截圖發給周亓,表示自己那天沒有時間。
周亓沒有回覆微信,而是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他問:“是下午三點半下課嗎?”
宋冬爾:“對,三點半才下課。”
周亓:“嗯,那我到時候過去接你。”
宋冬爾:嗯嗯?
察覺到她的緘默,周亓笑了笑,他的聲音還是涓涓溪水流淌青巖,溫潤泠然:“怎麼了,還有別的安排嗎?”
宋冬爾下意識搖頭。
反應過來兩人是在通話,他看不到她的動作,就說:“沒有。”
她只是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問:“周先生,請問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宋冬爾有些想知道,她是作爲赫斯特先生的陪同翻譯出席,還是以周亓“朋友”的身份出席。
然後,她聽到周亓輕笑了一下,“除了要準備當我的女朋友,應該沒有什麼要準備的。”
宋冬爾的聲音輕柔甜美,說道:“這倒是其次,主要是得有人做好當我男朋友的準備。”
聽到宋冬爾又換了個說法,周亓極有耐心問:“請問需要做哪些準備呢?”
宋冬爾勾了勾脣角,假意思考了一會兒,“唔——”
她試探着,“例如做好每天都要哄我開心的準備?總不能讓我談個戀愛,還不如單身開心吧?”
周亓:“嗯,確實,還有呢?”
宋冬爾:“例如要認清他有哄我開心的義務,但是我不肩負哄他的義務。畢竟是他要追我,不是我要和他在一起。”
宋冬爾問:“你說對吧,周先生?”
周亓又笑了,反問:“我能說不對嗎?”
宋冬爾語氣有些無辜:“可以呀,爲什麼不可以?”
他說他的,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的要求就擺在這裏,他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算了,反正她不會讓步。
宋冬爾覺得自己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但是知錯不改,堅持自我。
周亓“嗯”了一聲,聽出她的意思,有些明白她那時爲什麼會說追她要追兩個月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和,語速不急不緩,說:“或者還有哪些需要做的‘準備’,可以提前告知我。”
宋冬爾:“暫時還沒想到誒,可以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嗎,周先生?”
周亓:“當然可以,畢竟兩個月那麼長的時間。”
宋冬爾嘗試努力通過周亓說話的語調去判斷他的情緒,有沒有不悅的心情?有沒有有不耐煩的心理?
以及,有沒有覺得她太太太矯揉造作了?
宋冬爾隱約覺得周亓說“兩個月”的時候帶着別的情緒,但是他的聲音和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她不太確定,他是不是覺得他已經追她好久了,是不是覺得她“不識好歹”呢?
畢竟這可是周亓啊,蕪城首富,周家獨子兼話語權者。
宋冬爾心想,她可能是周亓唯一追了那麼久(還沒追到)的人了吧。
所以。
她多少有些害怕。
她可太害怕了。
……
宋冬爾要上的公選課和室友的不同,她們都選了不同課程。
學校公選課排在週二、五的下午,宋冬爾選的課是週二下午上課,其中有位室友的課在週五下午。
宋冬爾問室友,能不能幫她代課。
公選課和專業課不太一樣,專業課都是自己學院的老師,認得學生;但是公選課是面向全校的,老師基本不認得學生,除非某些學生特別出衆,老師纔會有印象。
室友說:“但是,如果老師點到你的名字,我不確定除了我會不會還有別人替你答到。”
說的就是上次專業課老師點她的名字,隔壁班那羣傻子搶着替她答到的事。
宋冬爾沉默了。
半晌,她有些無語,說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去上課吧。”
室友“嗯”了一聲,隨口問了句:“冬爾,你是臨時又有兼職嗎?”
宋冬爾想了想,“嗯,對,是清甯學姐介紹的。”
雖然今天過去不是喫就是玩,但也算是工作的吧?畢竟是老闆喊她過去的,應該不會不給工資的吧?
萬一,真不給工資怎麼辦。
宋冬爾:“…………”
室友察覺到宋冬爾詭譎的沉默,問:“冬爾,你怎麼啦?”
宋冬爾:“沒,沒什麼。”
週二下午15點27分,公選課的任課老師似乎比學生更歸心似箭,提前三分鐘下課,美其名曰:合理錯開下課高峯期。
事實證明,不想上課的不僅僅是學生,老師也有可能不想上課。
宋冬爾望了一眼手機,瞥見有個男生望過來自己這邊。
在男生鼓起勇氣走過來要微信之前,宋冬爾拿起她的挎包從座位起來,提腳離開階梯教室。
15點33分,周亓問她下課了沒。
宋冬爾正往校門方向走。
宋冬爾:【下課了,現在往校門走。】
宋冬爾心想,他還知道下課3分鐘之後問她,不是踩着下課的點準時給她發消息過來。
正校門停着那輛凱洛斯藍幻影,宋冬爾走過去,這次她長記性了,沒有看都不看就往後車門走過去,而是先瞥一下駕駛座位上的人。
周亓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沒有讓司機代勞。
宋冬爾朝那輛凱洛斯藍幻影走過去。
坐上車子後,周亓給宋冬爾遞了個袋子過來,宋冬爾愣了一下,接過袋子的同時轉頭過去看着他,問:“這是?”
周亓:“防曬霜和防曬衣,海邊的紫外線比較強。”
宋冬爾笑着說了聲“謝謝”,望着周亓,問:“是周先生買的?”
聽她這麼問,周亓側了側頭,他的目光落在那張精緻秀氣的漂亮臉蛋上。
宋冬爾有着一雙棕褐色的漂亮眼睛,在太陽光線之下,看起來有些接近琥珀色;
比起深黑、深棕色,淺的瞳色多了幾分溫柔的感覺,純粹、漂亮,望人似帶情意,很容易讓人想到一個詞,溫柔鄉。
宋冬爾曾說過,做她的男朋友要做好每天哄她的準備。
周亓覺得如果有這麼一個女朋友,大概男人都是願意每天哄她開心的。
他說,“如果你想聽到‘是’的回答,那就是。”
宋冬爾:“唔,如果我想聽到‘不是’呢?”
周亓:“那我可以保持沉默。”
宋冬爾忍不住笑了,雖然她也不知道是哪裏觸發她的笑點,但她就是有些想笑。
周亓是覺得她聽到“是”的肯定回答,可能會有些不高興;但是也有可能聽到防曬霜和防曬衣是別人準備而不是他去買的,覺得他對她不夠上心,又不高興。
爲什麼她聽到他說是他去買的防曬霜和防曬衣,可能會不高興?
大概是擔心她會無端想到“他以前是不是也會給他的女朋友準備這些”,諸如此類的比較,大部分女人都是在意這些小事的。
他不想讓她不高興。
……
周亓帶宋冬爾來到遊艇客艙,這裏人不算多,都是認識的面孔。
赫斯特不太聽得懂中文,宋冬爾跟在周亓身邊,和他的那些朋友打了招呼,然後就準備去找赫斯特先生了。
但是周亓說:“都是我和赫斯特的朋友,不用翻譯。”
既然是赫斯特的朋友,肯定聽得懂法語的。
宋冬爾點點頭,有些瞭然地“噢”了一聲,注意力不由自主被遠處的蛋糕櫃吸引住了。
周亓和赫斯特到前甲板那邊釣魚,宋冬爾吃了些甜品和小蛋糕,然後就拿着兩件小甜品去甲板找他們。
法國人對甜品有着特殊的喜愛,赫斯特先生也不例外,所以他和宋冬爾有共同話題,格外青睞聚會上準備的各式甜點。
赫斯特想喫甜品,他和周亓、宋冬爾聊了一會兒,就回到客艙了。
宋冬爾在周亓旁邊坐下來。
雖然她算不上喜歡和周亓待在一起,但是比起一個人在客艙裏喫小蛋糕,她還是更願意和周亓在一起。
她仰了仰頭,望着旁邊的男人,問:“要喫蛋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