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華眼中閃起一絲喜色,當即行禮道謝。
謝明懿擡了擡手,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侍女們就都回來了。
一出蘭閣,他的臉就黑了下來,看見蘭溪時,眼神更是凌厲得嚇人。
蘭溪不知道屋子裏說了什麼,也不知道時那裏犯了錯誤,只是低着頭跟在一邊,眼神不住地向謝永求助。
謝永只是微微搖頭,也不敢做得太明顯,這時候謝明懿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倆不用在我背後擠眼色,今日先到書房再去喫飯。蘭溪你既然不明白哪兒不對,這一次我再好好教你,不然今日的飯你也不用吃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低下頭,跟着他去了居安苑正屋。
徐翾回來時,木棉木槿已經回到屋中。木槿正在煮茶,動作熟練行雲流水,看來並沒有喫一些苦頭。木棉站在一邊,簡單遞一些東西,有時在桌上放的遠了,動作就有些喫力。
她們一見到她過來,正要行禮,徐翾伸手止住了。
“我還是不習慣,這裏也沒有外人,就不用行禮了。以後只要沒有他人在場,你們就不必向我行禮。”徐翾扶着她們倆低聲說。
木槿神色感激,連聲道謝。木棉跟在姐姐身後,這一次的道謝也誠懇很多。
其羽過來告訴她們,謝明懿現在正忙,所以等會二晚些過來,午膳要略等一會。徐翾答應之後,放了侍女們去休息,又託了徐嬤嬤去做羊乳糕,她的小孫女跟着一起,主僕三人這才終於得了空好好說話。
三個人就圍坐桌子旁邊,木槿還是替徐翾斟上茶。
見沒有人,徐翾也不見外,直接問了那日的緣由,“你們這麼多日都在哪裏?一點消息沒有,身上的傷都好些了嗎?還有侯爺爲何才突然如此憤怒?”
木棉垂下眼,並沒有回答,倒是木槿輕嘆一聲,說了一些事情。原以爲兩姐妹中,木棉更大膽也更有主意,此時纔看出來,相較之下姐姐木槿才更加穩重一些。
“其實也是我們犯了錯,受些懲罰也是應該,平日裏侯爺其實待我們很好。那日因爲夫人替我們求情,侯爺不過是小懲大戒,我們好好休養了一陣子,大致好了的時候纔回來。這也多虧了夫人,可見侯爺是很重視您。”
木棉在一邊聽着,跟着輕輕點頭。
徐翾自嘲似的輕笑,不過是因爲在這裏罷了,若回到京城與她比起來,怕也輕如鴻羽不值一提。
木槿接着說道:“您也知道,侯爺受過傷,不喜歡侯府裏和外面有瓜葛,自然也不允許一些事情隱瞞不報。畢竟有的事情,往往一念之間,就會有傾覆之災。六年前的段家,兩年前的趙家,就活生生擺在眼前。”
想起那日在地牢裏的事情,徐翾已經自己替他找了藉口,只當他隨了軍中的習慣,規矩嚴格賞罰分明。
但是剛剛他的態度,卻讓徐翾覺得自己從不曾走近他。他們之間好像有一層紗,她過不去,他不走來。
這一次就只有謝永跟過來,徐翾往外看,蘭溪正帶着侍衛往滄珠樓那邊去了。
僅看了一眼,徐翾就在心裏壓下了這件事,畢竟現在不是分神的時候。
“我耽誤了一會兒,你坐下來。”謝明懿這幾句話說得和顏悅色,旁人只當是他心疼她,大多識趣地出去。
侍女們端上菜餚,屋子裏只留他們兩人。
雖然嬤嬤說了規矩,但徐翾還不習慣。今天她覺得口中有些淡,沒有特別想喫的東西,只悶頭喫放在附近的一碟青菜。
“思華原來就活潑一些,直到現在愛說話的習慣還沒改。今天說起舊事,我一時有點着急,你別放在心上。”他看出來她有點不高興,儘量把話說得動聽。
“那她是今天就走嗎?”她擡起頭反問道。
謝明懿無言,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可能還要過兩日,那邊收拾出來也要時間,她還求了一些東西,準備起來也要費些功夫。”
徐翾沉默地點點頭,還是慢慢喫着面前那碟青菜。
謝明懿看了一會兒,知道她還在賭氣。
原來在北境,她和一些將領家的姑娘鬧彆扭,他過去看她的時候就是逮着青菜猛喫,惹得徐行將軍看了又心疼得不行。
看了一會兒,終於是忍不住,他放下筷子將青菜和一碟炙羊肉換了位置,“你有什麼不高興就說出來,何必爲難自己喫不喜歡的東西?”
徐翾愣了一下,將筷子摔在桌上,一字一句地說:“我就是不喜歡思華,也不喜歡她。既然是舊事,爲什麼不能翻過去。”說完又將筷子撿起來,繼續喫着碟青菜,一大口又一大口,直到將整個盤子空掉。
謝明懿用力捏着筷子,仍是心平氣和地說:“你想發脾氣何必牽扯錦瑟,她又沒有惹你。”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低頭喫起別的東西。米飯已經有些涼了,但羊肉還有餘溫依舊可口。
謝明懿也不自討沒趣,低頭喝起茶看向一邊,氣氛又微妙起來。
蘭溪剛安排妥當,謝貴就來來求見,謝永進來問謝明懿的意思,就看出來兩個人正在賭氣。他走到主子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謝明懿往徐翾那邊看了一眼,她斜靠在椅子上仍不理他,只好低聲吩咐說:“告訴貴叔,申時一刻我在書房等他。叫蘭溪小心一點,要是這一次再出差錯,他就自己去領板子不用過來回我了。”
謝永低頭應聲出去,撞上守在外面的木槿,低聲問道:“你們今日是不是說了什麼?”
“當然不是,規矩我們都明白。”木槿微微皺眉,低頭答道,“其實夫人回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
謝永抿抿嘴,只是囑咐說:“這幾日府裏太忙,你們伺候小心些。”
木槿福身回禮,木棉站在姐姐後面,這一次不再小聲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