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小士兵轉向身後那些百姓們朗聲說道,“走吧,都跟我回去吧!”
這次小士兵的神色一改之前兇巴巴樣子,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
在這之前,小士兵是真的以爲這些人都是玉城的士兵來着,看到他們那副虛弱不堪的樣子,心裏自然不會高興。
覺得他們一個個的就像是軟腳蝦一般,簡直不配作爲一個戰士。
但是現在知道了這些人是普通百姓之後,小士兵的責任感便油然而生。
看這些百姓的眼光,也從“看,這都是一些廢物!”變成了“看,這些都是最親愛的人。”
百姓們都有些受寵若驚的對着林微鞠躬道謝,然後腳步輕快的跟着小士兵回到了明城的內城去。
等到了居住的地方,大家的心裏纔算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老大爺拍了拍自己終於安定下來的心臟,看着明城城樓的方向感嘆道,“我們這是遇到好人了呀!”
周圍的那些人也感激的看向明城城樓的方向,他們沒想到一直以來管轄他們的玉城不顧他們的生死,反而像個垃圾一樣想要把他們甩開。
卻是這個遠隔數裏毫無瓜葛的明城收留了他們。
走在前頭的那個老大爺更是昂首挺胸,佝僂的身板都挺直了許多,心中有些驕傲自己看人的眼光。
還是自己有眼光,果然這位明城的首將看起來就是一個心善的人嘛,自己沒賭錯。
跟玉城那個尖嘴猴腮的像個大黃鼠狼似的城主一點都不一樣,哼。
然後這些百姓們便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明城能夠度過這個難關。
大家心存感恩,晚上喫飯的時候都少吃了兩碗。
明城打飯的師傅奇怪的看着這些人。
怎麼回事?明明都是之前喫三碗飯都不夠的人啊。
這次怎麼自己纔打了一勺飯,他們就都開始說,“夠了夠了。”
好像生怕自己再給他們盛飯似的。
廚師拿着大勺不明所以,看着鍋裏剩下的燴菜伸手捏了一點送進嘴裏。
這不挺好喫的麼?自己廚藝沒變差啊!
廚師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然後廚師就看到那邊有一個病秧子似的少年,三口兩口就喫完了碗中的飯,還珍惜的把碗中的油水都舔了個乾淨。
廚師趕緊敲了敲鐵鍋,看着青年喊道,“那邊那個,鍋裏還有飯呢!”
青年擡起頭奇怪的看了一眼廚師的方向,似乎覺得廚師說的不是自己,便又低下頭自顧自的吸溜起來。
然後廚師就看到病秧子似的少年舔過一遍還覺得不夠,還打了一碗水,然後珍惜的吸溜了起來。
廚師剛要叫住少年,就發現周圍的人都神色火熱的看着少年的方向。
然後,“吸溜!”
“吸溜!”
“吸溜~~~”
“吸溜......”
廚師看到一羣人都學着少年的樣子開始“吸溜”起來。
廚師這下子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廚藝絕對沒有退步!
在一陣此起彼伏的“吸溜”聲中,廚師只覺得喉頭翻滾。
倒不是被感動到了,主要是覺得噁心......
廚師終於忍無可忍的看着眼前這羣人吼了出來,“都給老子住口!”
玉城的百姓動作一滯。
廚師用大勺狠狠的敲擊了下飯盆,大吼一聲,“咚咚咚!拿碗盛飯!”
有人擡眼小心翼翼的看着廚師的方向。
廚師看着前方就是一聲怒吼,“看什麼呢?病秧子!還不趕緊過來盛飯!”
聽到廚師的話少年的眼睛一亮,下意識的就要起身盛飯,卻被旁邊的人輕輕拽了下衣角。
小少年起身的動作頓時一頓,眼神糾結的嚥了口口水,然後堅定的說道,“不,不餓!”
說着,小少年還忍不住嚥了一口水,“咕咚!”
廚師把目光移到旁邊的人身上,疑惑的問道,“你們不會也不餓吧?”
到底什麼情況,這些人明明都眼冒綠光了,怎麼就是不喫飯?
“不,不餓!”
“我們都不餓!”
大家強忍着誘惑堅定的說道。
“對!你把飯給明城的士兵們喫吧,我們都不餓!”
這下子廚師算是明白了大家都是怎麼回事兒了,心中既是溫暖又有些彆扭。
然後廚師不顧他們的反對,一把搶過來他們的飯碗。
兇巴巴的命令道,“都給我喫!我們明城還不差你們這一口喫的!”
此時在城門附近的林微卻不知道百姓們的想法。
等到百姓們都走了之後,周圍一直沒說話的趙高他們才憤恨的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玉城那個老王八簡直就是個縮頭烏龜,還是個奸詐小人。”
“之前不來救援就罷了,等到咱們好容易安定下來,他竟然還來搗亂。”
“竟然還害無辜的百姓牽扯進來,他到底是不是人吶?”
趙高扯着他尖細的嗓音熱情的問候了一遍玉城的首將上下十八代祖宗。
遠在玉城正在喝酒看歌舞的守將頓時打了幾個噴嚏。
林微也沒有阻止趙高的咒罵。其實她心裏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礙於形象還是要收斂一些的。
但是此時心裏也已經把玉城的守將們大卸八塊了數百次。
短暫的休息之後,林微猜測笛大將軍他們估計不久之後也該來攻城了。
根據林微的推算,笛大將軍他們剩餘的糧食估計也只夠撐這幾天的。
如果他們再不來攻打明城,估計就是要灰溜溜的班師回瓦力了。
不過據林微對笛大將軍的瞭解,他估計不是那種容易認命的人,沒準兒會想着破釜沉舟沉舟的再戰一次。
那時候就是明城遇到的最後一次危機了。
挺過,城在人在。
挺不過,人亡成亡。
林微看着遠處的天色,默默的想到。
果然第二天,天才矇矇亮,林微就聽到外邊的軍號聲響了起來。
伴隨着士兵一陣陣的驚呼聲也傳了過來,“集合,集合!”
“瓦力軍來攻城了,起來起來,大家快起來!”
瓦力軍來攻城了?
林微整個人就是一個鯉魚打挺,快速從牀上跑了下來,穿上了掛在一旁的鎧甲和頭盔,提起長槍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