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戴着墨鏡和口罩,身上披着一件滿是血紅手印的女生狂奔着,嘴上還不停地自言自語道:
“不要怕……不要怕……”
沒過幾分鐘,她有些氣喘吁吁地停在了一處空座位旁邊,座位的最裏面坐着一個神色淡然的男生。
看着吳秋一臉不在意的模樣,女生有些讓忍不住吐槽着說道:
“喂,你說我只要不害怕,那東西就找不到我,是真的嗎?”
“應該是。”
“那如果不是呢?”
“那你就自認倒黴吧。”
這一番對話吳秋總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裏經歷過,仔細一回想,似乎是在雜貨鋪的時候和嚴老頭有過一番類似的對話。
但現在他站在嚴老頭一樣的立場,才發現說這種欠揍的話,真的好爽!
女生聽到吳秋這樣說着,嘴角不禁一抽,回頭撇了一眼以及距離自己又近了一分的腳印,只能是深呼吸了一下,擡起自己已經有些痠疼的腿朝前面邁去。
這已經是她鬼打牆跑的第七圈了。
無論的本來就有些虛弱的身體,還是身後一直窮追不捨的那看不見得玩意兒,都令她感到現在已經疲勞至極了。
“真的可以做到不害怕嗎……這小子是不是在誆我啊?”
這般念頭在女生腦中浮現,一個正常人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近期內經常在身邊發生詭異的事情,甚至現在自己衣服上都滿是血手印的情況下。
明明知道那東西在身後追自己,但要做到不害怕,這怎麼可能!?
這種不害怕可不是外表展現出來的,而是要出自內心的不害怕。
正常人完全做不到啊!
又一圈跑回來,她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用手扶着座位朝吳秋氣喘吁吁地說着:
“做不到啊,怎麼可能不害怕那種東西?!”
“要我幫你嗎?”
“你能幫我?!!!”
“前提是你別記仇。”
吳秋如此說着,女生現在感受了一下自己腿部的痠疼,大概估算了一下,再跑幾圈下來可能自己連走動都做不到了。
既然已經走投無路,那麼只能選擇相信吳秋了。
“嗯,不會記仇的……誒!你……”
砰——
女生話音未落,吳秋刷一下站起來,一記手刀砰的一聲打在她的脖子側面,她還沒有來得及驚呼,整個人在本來就虛弱無比的情況下就暈倒了過去。
一旁站着的付雪嘖了嘖嘴,看着吳秋將女生暈倒後癱軟下去的身子扶着坐在位置上,忍不住說道:
“你還真下得去手啊,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
“戴個墨鏡口罩的,萬一是僞娘呢?反正沒有雪姐你好看就是了。”
“說得在理。”
跟着吳秋混久了,似乎付雪的臉皮也變得厚了一些,這種無關緊要的玩笑話她還能自如的接下來跟着說下去了。
但對於吳秋之前的行爲,她還是有些不解。
如果吳秋早就想到只要在外力的作用下將其擊暈,那麼自然就不會感到害怕了,畢竟暈倒了啥都不知道了,那爲什麼還要女生跑這麼多圈呢?
早點兒啪一下給她敲暈不就行了嗎?
作爲厲鬼,付雪自然很清楚,正常人想短時間內瞬間變得不害怕鬼的存在,那多半是不可能。
好像是看穿了付雪的想法,吳秋將女生的坐在座位上的姿勢調整好保證不會摔倒之後,擡起頭淡淡地說着:
“既然那血影說下一個是我,那麼在她死之前多半不會來找我,想要從她身上了解到更多的東西,自然需要她對於我保持一定的信任。”
“而這種信任的存在,必須要建立在她對於那血影的恐懼之上,這樣才能保證她接下來所說的事情是無所保留的。”
聽着吳秋這樣一解釋,付雪立馬就明白了。
這小子也太損了……
讓女生本就虛弱的身子跑到快要脫力,心裏面的恐懼自然是越來越深,然後再將其解救,能幹出這種事,不去當海王真是委屈他了。
情況也正如吳秋所料,原本還在過道上閒庭信步的血影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迷茫的四處張望。
甚至眼中血光一陣閃爍,女生的手中再次出現一抹血紅,她原本衣服上的血跡也凝聚成一個個“死”字。
但即使如此,它依舊沒有感受到女生任何的恐懼情緒。
最後只能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吳秋身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說着:
“下一個……就是你……”
“啊對對對,沒事兒您就請回吧。”
吳秋也發現了,血影和女鬼肖施也是有一點兒不一樣的,它並不能自由行動,反而更像是秦書童之前所說的,是因爲執念追殺才能離開執念之地的。
沒有殺死這女生之前,它對於其他人一點兒威脅也沒有。
只是吳秋很好奇,現在血影都親自出現追殺女生了,她之前到底是躲開了多少次追殺才能將鬼怨念積累到這一步的?
但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之前有過躲避追殺的經歷啊,很奇怪。
看着血影尋找女生無果後,它站在過道上的身影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就像是泡沫浮出了水面,悄然無息的消逝。
撇了一旁正閉着眼睛不省人事的女生,吳秋也扭過頭去繼續閉着眼睛休息了,只剩下付雪有些好奇的將自己的手放在女生的墨鏡和口罩上,想要看清楚遮掩下面的臉。
趁周圍沒人注意到,付雪悄悄將其揭開撇了一眼,然後迅速將其又戴上去。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了一下旁邊正在閉眼休息的吳秋,心裏面不由得暗自感嘆着:
你小子猜錯了,這姑娘多半不是僞娘了,而且還不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路人,等你看到她相貌的時候,一定會大喫一驚的……
“本次列車已到達終點站——江市,請乘客們帶好自己的隨身行李準備下車。”
也不知道吳秋剛纔的力道到底是有多大,還是女生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接下來整整四五個小時她都沒有醒過來。
眼看已經抵達江市了,吳秋嘆了一口氣,只能一手攙扶着她,一手拿着她的行李往下車去。
一旁的列車乘務員遠遠地看見這副一個少女無力的被人攙扶着下車遠去的場景,不由得皺起眉頭,拿出自己的對講機:
“這裏是Kxxxx號列車,有個可疑乘客攙扶着一名女性下車,勞煩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