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晏想，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沈逢時副人格的智商。
有些人和事，越是不正常的催生，越是格外的突出正常範疇。
就像一些罪大惡極的人，他們都有一段不同尋常的經歷。
南笙也知道，傅司晏這麼說，已經是盡力了。
面對沈逢時這樣滑不溜秋，十分狡猾又聰明的人，哪怕是他，也無能爲力。
“傅司晏，你是不是覺得沈逢時比你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難搞定？”南笙問他。
“對，從前我自大，總覺得一切都能搞定。直到在沈逢時的面前栽了跟頭，西瓜因此記恨上我，我覺得我應該謙虛一些。”傅司晏坦誠地和南笙說。
南笙略微怔愣起來。
傅司晏從前是無比的自信的，他從前也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瞻前顧後。
可人終究會因爲在意的，去改變自己。
因爲有了軟肋，纔會害怕失去。
“或許是因爲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候很輕易就失去了，所以纔會顯得小心翼翼的吧？因爲我在意西瓜對我的看法，也在意你對我看法。西瓜是我的兒子，我作爲一個父親，在他面前失職沒保護好自己的老婆，其實很丟面子了。”傅司晏微笑着說道。
南笙抿了抿脣道：“沈逢時的事情，我們盡力了就好。”
傅司晏知道，這也是南笙沒辦法之下，才說出的話。
“好。”他溫聲道。
若是這個人換做是南笙，或許他會拼盡全力，會想盡一切辦法，但這個人不是南笙，從本能上，他就沒辦法做到。
這邊南笙和傅司晏打電話，而傅流觴卻悄悄到了h市。
他到了沈逢時之前去的心理醫院，一身僞裝地走了進去。
其實來這裏很多人都像他這樣僞裝着。
醫院的監控，全方位被喬朗盯着，他看到傅流觴，總覺得有點熟悉，仔細看了好一會兒，都沒從腦子裏得出結論，他沒再關注。
這幾日，這家醫院來的人形形色色，傅流觴這樣僞裝着的，一點也不奇怪。
雖說有些熟悉，但這世界上身形相似的人太多了。
況且，他都記不起像誰……應該是並不重要的人。
傅流觴笑着找到了查爾的辦公室，他進去之後，將門關上，隨後反鎖。
他這樣奇怪的病人，查爾也是見過的。
“請問你就是今天臨時預約的付先生嗎？”查爾在他坐下來後，臉上帶着溫和地微笑着。
傅流觴點了點頭，他神祕兮兮地問：“請問，你這裏有監控嗎？”
“我辦公室沒有，外面有的。”查爾老老實實回答。
有病人忌諱這個，他們的辦公室自然也不會安裝攝像頭。
傅流觴眼眸彎起，他慢慢摘下口罩，看着查爾說：“聽說你跟傅司晏合作了，要對付沈逢時的副人格？”
查爾臉上的表情無比震驚。
他不認識傅流觴，可也明白，沈逢時的副人格發現了他跟傅司晏的交易！
“對，不過他並不打算對你做什麼，只是想跟你做個交易。”傅流觴說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張五百萬的支票。
查爾的喉嚨滑動了一下。
這些有錢人是怎麼回事？！都上趕着給他送錢嗎！
“什麼交易？”查爾詢問，他的眼眸盯着五百萬的支票，一動不動的。
“理論來說，明日沈逢時的主人格就會來，請求你幫忙抹除他，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傅流觴微笑着問。
查爾有些詫異：“主人格？他的主人格甦醒了？”
“是的，但這不是他自己的想要甦醒的，是副人格讓他出來。因爲傅司晏找你做交易了，所以……你知道的吧？”傅流觴脣角帶着惡劣的笑意。
查爾倒是明白了，主人格和副人格對調，上次來找他的是副人格，要求抹除主人格，那麼就是抹除體內沉睡的那一個。
而傅司晏的要求是，留下主人格，讓副人格永遠沉睡。
那麼他明天要做的，就是偷偷把主人格喚醒，讓副人格沉睡。明天如果來的是主人格，他按照傅司晏的操作，把體內的副人格喚醒，抹除主人格……既完成了傅司晏的要求，也能拿到這筆錢。
查爾自然是貪這筆錢的……而且這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哪怕後面出事兒，傅司晏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怎麼樣？”傅流觴笑着問。
查爾伸手按住五百萬的支票，他看着傅流觴的眼睛道：“你們所有人的要求，都能做到，但是我提前說好，後果自負。”
“自然的。”傅流觴微笑着說。
沈逢時的目的，就是要讓南笙知道，殺死主人格的，不是副人格，而是傅司晏。
查爾看着支票，心想，果然沈逢時的副人格手段很高明啊。
“不過我還是要和你說明一個事情，那就是如果主人格不願意放棄身體，其實副人格是很難取代他的身體的。”查爾沉聲說道。
那天沈逢時的副人格找到他的時候，說是主人格已經完全逃避現實，因此纔會選擇讓主人格永遠消失。
這種情況很好做到。
但是主人格一旦有反擊的意識，又想着重新佔據身體，他也很難徹底消除主人格。
“這個你明天見到主人格就知道了。”傅流觴說完，就打算離開，“如果你擔心被報復，我勸你還是明天做完，就趕緊離開。”
畢竟涉及到南笙和傅司晏的感情，傅司晏絕對不會放過一個破壞他和南笙感情的人。
“謝謝提醒。”查爾無奈地笑道。
這些有錢人的把戲，他是真的不懂。
查爾不太理解傅流觴的話，可第二天他見到主人格來到自己的面前，他才明白，傅流觴話中的意思。
他是同情沈逢時的。
每一個完整的人，當他們患有人格分裂的心理疾病時，醫生都明白，他們擁有悲慘的童年，他們的精神世界被摧殘得不是正常人的。
主人格的他，眼眸的光是渙散的。
他們眸子甚至是逃避與人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