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辭鳳闕君辭應無臣 >第90章:九郎君的怒火
    自打君辭第一次成功趁夜潛入了營地,之後應無臣就沒有吩咐過暗衛阻攔,是因爲知道以君辭的能耐,她鐵了心想闖,暗衛也攔不住,動靜鬧大了反而不好。

    又有了君辭上次自晉陽歸來,偷偷給應無臣送了一個神木雕刻的小狐狸,儘管應無臣嘴上挑剔着,但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心中是歡喜的,這次就更不會阻攔。

    暗衛也沒有想到看似不拘小節,實則從不曾真的與人親暱,及有分寸的君辭,竟然走到榻前就倒了下去。

    他又不能窺視內裏,直到現在他都還矇在鼓裏。

    應無臣覺淺,夜裏稍有風吹草動都會被驚醒,君辭一入帳內他就醒了,當他知道只有君辭能夠闖得進來,便不動聲色,及至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嗆人的氣息令應無臣皺了眉,正要掀開被褥起身,一股重力壓了下來,將他緊緊抱住。

    身上的身子柔軟,趴在他的胸膛上,還在他胸口蹭了蹭,應無臣腦子僵了片刻,只是這片刻的失神,君辭竟然就呼呼大睡過去。

    都說美人入懷,是溫香軟玉,現在撞入他懷裏的竟然是個醉鬼!

    這酒還是博陵汾酒的氣息,整個京師誰能讓她把博陵汾酒喝個夠?

    這是去尋了藺雉桓不醉不休了?

    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應無臣一把將君辭給推開。

    “咚咚”兩聲,君辭就滾到了地上。

    她是有些醉,但也沒有醉昏過去,從榻上滾到地上,還把屏風給撞倒,自然也就醒了。

    睜開眼還有些茫然四顧,慢悠悠坐起身,盤起一條腿,伸手揉了揉額頭。

    應無臣鐵青着臉,看向聽到響動衝進來的暗衛,又瞥見君辭這副沒有完全清醒的模樣,冷聲吩咐:“提桶涼水來!”

    暗衛不敢遲疑,實在是應無臣的語氣過於冷沉,這是極怒的徵兆,用了最快的速度提了一桶涼水來。

    君辭還有些頭髮沉,壓根沒有聽清楚應無臣說了什麼,只知道有人在旁邊說話。

    這般迷迷糊糊的模樣,更是令應無臣惱怒:“給她醒酒!”

    暗衛還是遲疑了一瞬,但就選擇了硬着頭皮聽令將水給潑了下去。

    心中有些苦澀,今兒偏輪到他輪值,他總覺着他好日子到頭了。

    甭看現在是主公讓他淋,等到主公這口怒氣散了,若是君家女郎再不幸染了風寒,主公一定就會覺着都是他的錯,是他打的水太涼!

    一桶水兜頭澆下來,見效奇快,君辭有些渙散的目光迅速聚焦,擡起手看了看貼着臉頰的髮絲低落到掌心的水珠,君辭目光漸漸凌厲,倏地擡頭,就觸及同樣烏眸慍怒的應無臣。

    她一怔:“我,我怎會在此?”

    方纔一瞬間還以爲自己被誰給虜獲。

    應無臣怒極反笑:“君家女郎花天酒地,醉生夢死,好不快活,倒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我……”被應無臣這一通奚落,君辭腦子也漸漸清明起來,“許久不曾痛飲,一時忘了節制,有些醉意,忘了我不住此處。”

    雖然她是女兒身,聽起來好似喫虧的是她,可到底是她喝得醉醺醺闖入了應無臣這裏,若是哪日有個醉鬼這般對她,她勢必要將人大卸八塊。

    置身而想,君辭也就不怨怪應無臣潑醒她,不把她潑醒,要是發生點旁的可如何是好?

    怎麼看,應無臣這玉尊般的風姿,也是容易令人垂涎的,若她當着一時被蠱惑,就應無臣這點力道,也反抗不了她霸王硬上弓呀。

    到時候她不就毀了這濁世佳公子的清白?

    這樣一想,君辭又氣短了一截,沉默不語地起身,就想溜走。

    應無臣看她一言不發就走,更是面色冷如覆上了寒霜:“怎麼?你就這般走?”

    君辭腳步一滯,她垂頭緩緩轉過身,臉頰飛紅,雙目無神:“對不住應家阿兄,我實非有意,擾你清夢,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明明她認錯態度良好,偏偏應無臣胸口的怒火更甚:“你不曾對不起我,你醉成這般模樣,若是遇到伏擊與暗殺,你豈能保命?

    你是軍中主帥,你禁軍中將士飲酒,自己喝得爛醉如泥?如何服衆!”

    君辭還是外垂着腦袋,不過把應無臣的話聽進去了:“應家阿兄教訓得是。”

    這副乖巧的模樣,可真是令應無臣咬牙切齒:“你與藺四郎不過幾面之緣,你知道他幾分?他如何都是個兒郎,你與他一起宿醉,傳出去成何體統?”

    仍舊頷首,君辭乖得令人詫異:“是我思慮不周,是我沒有剋制住口腹之慾。”

    應無臣一噎,他心裏有團怒火,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只得繃着臉道:“若他心存歹念,你在他府中大醉,便是羊入虎口。”

    君辭張嘴想說,一個人會不會對她有歹念,與她喝酒是存了算計還是真心,她分得清。

    可是擡頭觸及到應無臣好似要結冰的玉面,她選擇了沉默:“我記下了。”

    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應無臣從未覺着這般無力,他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她這樣聽話,他卻更怒不可遏,這股怒火從何而來,他自己也理不清。

    他寧可她理直氣壯與他爭鋒相對,也不想她這麼低眉順眼!

    “你……”

    “啊切!”應無臣剛張了個口,君辭就打開個噴嚏。

    下一瞬,帶着暖意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意識到自己衝過來的應無臣,對上愣愣擡起頭,滿臉懵懂的君辭,只是僵了一瞬,就給她攏好:“換身衣裳。”

    說完取了一套衣裳放在榻上,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應家九郎君,世家公子,清雅從容,儀態萬千,從不會有半點失儀,頭一次這樣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立在營帳外。

    雖然不少人也已經醒來,但是礙於君辭的規定,以及這半個月來的貫徹執行,不少人已經習慣早寢,縱使有些醒來,也不敢出營帳。

    也就沒有幾個人見到披散着一頭青絲,穿着白色寢衣立在營帳外的九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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