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辭鳳闕君辭應無臣 >第130章:她與他的初相逢
    “陣法名?”君辭一聽就明白,頭也不回問。

    “嗯。”應無臣頷首。

    “何人所創?”君辭竟然沒有聽說過,而且這個陣法很精妙,只要佈陣之人配合精妙,就好比一張天羅地網,將敵人困得密不透風,毫無突破之口。

    “我。”

    一個字輕飄飄,卻令君辭一驚,她有些訝異轉頭看着應無臣,懷疑方纔自己聽錯:“你?”

    不是她不信應無臣的能力,也不是她輕視應無臣,而是這樣的陣法,若是完全不通武藝之人,是完全不可能創造出來,更何況要把每一個人訓練到這樣哪怕是眼盲都能默契十足的地步,君辭自問,哪怕是她也得耗費三五年才能成形。

    要達到現如今子一他們的威力,更是需得耗費更多心力。

    “君家阿妹不信?”應無臣劍眉一揚。

    君辭搖頭:“不,我只是過於驚愕。”

    應無臣瑰麗的脣微微上揚:“我十歲所創。”

    君辭:……

    默默收回目光,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天之驕子,固然她與生俱來有超越常人的根骨,又遇上老頭兒這個機緣,兼之自己堅毅肯喫苦的韌勁,的確年少就達到了常人不可企及的地步,這世間稍有能夠讓她欽佩之人,現在終於又出現了一個。

    “應家阿兄是我此生第二個欽佩之人。”她不由感嘆。

    “第一個是何人?”對第二這個詞,應無臣不是很滿意。

    她說的是欽佩,自然不是對君勀,父親是用來孺慕與敬仰,只有同輩纔是欽佩。

    “燕世子。”君辭由始至終從未對應無臣掩飾過她對燕歸尋的讚賞。

    應無臣長睫微垂:“一個逝去之人,你要念念不忘一生麼?”

    君辭忽然又覺得應無臣平淡的語氣有點不對味兒,以前或許鬧不明白,可人家白日裏纔對她表明心意,君辭這會兒也明白他心中的不愉,但她可沒有打算遷就:“人雖不在,可他的功績與燕綏軍的精神永不會被抹滅。”

    掀開眼簾,烏眸深邃,清寂無邊:“他之於你不過是一個素未謀面之人,他之總總,亦不過是聽聞,你便篤定你所聽聞之事,都如你心中所想?”

    “誰說我與他素未謀面?”君辭反駁。

    她和燕歸尋是見過的!

    “你們見過?”應無臣倏地烏眸緊緊鎖住她。

    “見過,在我五歲之時。”君辭似想起什麼美好的回憶,臉上也露出了笑意,“他沒有俘虜我。”

    那一年,先太后把持朝政,壽陽又是義軍揭竿而起,又是南朝趁機煽風點火,她和母親恰好回鄉祭奠外祖,被困在了壽陽,險些死在了義軍刀下。

    義軍知道她與阿孃的身份,有些義軍念及阿耶忠勇,就繞了過去,有些卻格外記恨朝中官員與地方豪強,她和阿孃落入了這些亂軍之中,甚至有人想要玷污阿孃。

    她從未想過來救他們母女的是南朝的大軍,定康王帶着只有十一歲的獨子,攻下了壽陽,殺退了義軍,少年只有十一歲,身量卻有尋常兒郎般高,穿着合身的銀色鎧甲,手中一杆銀色長槍,一槍擊穿了對阿孃不敬之人的胸膛。

    阿孃看到旗幟,知道這是南朝定康王,南朝與北朝勢如水火,阿孃一臉絕望,上前便道:“小將軍,我是……”

    “夫人,有些話不說出口,方能平安。”燕歸尋打斷了張氏的話。

    少年郎意氣風發,站得筆直,笑得張揚,他的臉上還有未乾的血跡,那血跡不屬於他。

    張氏想要自報家門,因爲她在張氏祖宅,身份不言而喻。自知隱瞞不過,不若坦白之後,爲幼女爭取一條活路。

    燕歸尋完全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把他們母女當做了張府下人給放了。

    君辭只有五歲,但她知道燕歸尋是認出了他們的身份,他沒有俘虜他們母女以求好處,攻下壽陽,平定義軍,親自帶着醫官巡視百姓的傷情,第一時間是開了糧倉,穩定百姓的情緒。

    他親自將他們母女送到踏上北朝最安全的路,臨別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阿兄,我要如何才能似你一般?”

    那一刻,只有五歲的君辭想要成爲燕歸尋那樣頂天立地,除惡懲奸之人,她希望日後再不會讓阿孃陷入險境,保護阿孃,保護自己。

    這也是爲何歸朝回到阿耶身邊次年,遇到了老頭兒,她會那麼努力用功學武,老頭兒帶她去看那些屍山血海,她也一次一次噩夢之後,咬牙聽了過去的緣由。

    “他對你說了什麼?”應無臣問。

    遠處的拼殺已經吸引不了君辭,清冷的月華籠罩着她,將她脣畔的笑容撒了星光:“當時馬道兩旁,白楊兩排,他哄我說我如白楊般長大,便能護住自己與阿孃。”

    那時她可真好騙,以爲是自己年少,沒有領悟這話之意,待到日後長大了一定能夠明白,於是牢牢記在了心裏。

    現在想來他不過是見到自己是個嬌嬌弱弱的小女郎,長大了也該是個嫺淑恭婉的閨閣貴女,畢竟她阿孃就是這樣的人,才隨意說了句糊弄過去。

    應無臣也忍不住笑了,烏眸似碎了萬千星輝。

    恰好此時,鮮血氣息瀰漫開來,與應無臣說着往昔,君辭這纔回神,十二個人已經被子一等六人齊齊放倒。

    皆是一劍割喉,君辭有些遺憾,她沒有看到過程!

    “郎君。”子一拖着帶血的劍,帶着另外五人上前,“這些刺客要如何處置?”

    “打哪兒來送哪兒去。”應無臣淡聲吩咐。

    “諾。”子一帶着五人,一人拖着兩人,迅速離開。

    院子裏的血跡令應無臣皺了皺眉,不過等子一回來自然會清理,他側首對君辭道:“藺四郎似乎受了點傷。”

    君辭一聽連忙跟着應無臣入了屋內,果然看到手臂受了傷,藺四郎的下屬正在爲他包紮。

    “是我連累了世兄。”應無臣致歉。

    藺四郎受傷並不重,並未計較,只是問:“何人慾對九郎君不利?”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