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辭鳳闕君辭應無臣 >第289章 引蛇出洞
    君辭裝醉,應無臣明知她裝醉,卻表現出信以爲真。

    但君辭何嘗又不知,他是故作相信,以成全她的迴避?

    立在夜色朦朧的小巷,聽着打更之聲由遠而近,遠處不時點亮一盞燈火,勤勞的人已經開始籌備一日的忙碌。

    存活乃人生之大計,與之相比,其餘都只是錦上添花。

    他們這些身不由己之人,在這風雨飄搖的亂世之中,連存活尚且是未知,何以言及兒女情長?

    趁着尚還有零星點夜色,君辭急忙出城,到了城門口才想起蘭岸這個執拗的小少年還等着她。

    等她尋到蘭岸時,整個人都快凍僵直,卻仍舊爬服着,保持隨時放箭的之勢。

    君辭連忙將人扶起來,已經意識有些模糊的人,本能要反抗,君辭劈手將人敲暈,背了回去。

    鎮上有郎中,郎中開了藥,幸而蘭岸穿得厚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君辭一邊煎藥,一邊提醒自己。

    正了正心神,君辭沉下心來,當務之急是解決周光。

    對於自己,周光只怕多有輕視之心,一則她是女郎,二則她年紀尚輕。

    若非周榮千叮嚀萬囑咐,亦或者周榮身邊與君辭交過手的人再三勸說,以周光目空一切,又武藝超羣的性子,只怕都不屑對她玩陰的,直接提着大刀殺上門纔是他的性格。

    只不過她又牽着到了應氏與周氏,也就是世家與皇權之中的糊塗賬裏,周榮絕不可能允許周光正大光明尋她麻煩。

    周光代表着周榮,周光要殺她,就是周榮授意,周榮授意就是爲了報殺子之仇,報仇就暴露他對應氏懷恨在心。

    這是個無路的死衚衕。

    被曉以利弊的周光,不得不藏頭露尾對她下手,這讓素以武勇揚名的周光心中定然憋悶。

    她若是周光,第一步會如何?

    火爐裏的幹木頭噼裏啪啦地燃燒着,君辭手握篾絲編扇,輕輕搖動着。

    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眸光一定,她煎好藥讓蘭岸服下,吩咐他好生歇息,便出了門。

    她往南郡城裏走了一趟,談查完南郡城,又折回枝江城,沿着主城四周,實地走上一遍。

    行軍作戰,地形環境,至關重要。

    她花了兩日的時間,把這些大致摸清楚,蘭岸也在喝了兩日的藥好了許多。

    君辭檢驗了他恢復的程度,覺着時機差不多了,是該引蛇出洞。

    她與蘭岸分開,重新折回南郡,這一次君辭沒有隱藏身份,守城將看到她的傳上官印,立時上報了郡守,親自帶着她去了郡守府。

    “下官見過將軍。”君辭到了郡守府府衙,郡守以及郡尉已經攜衆等候。

    “盧使君多禮。”君辭將阿馳的繮繩扔給馬僕,抱手還禮,南郡城郡守姓盧。

    “將軍千里奔波,如此之速,必是日夜兼程,想是疲累,請將軍移步寒舍,稍作歇息。”盧郡守對君辭十分客氣。

    君辭擺了擺手:“我獨自一人趕路,大軍隨後三日必到,枝江城戰事告急,不容有誤。使君若無要事,可否與我說說戰況。”

    “將軍憂國憂民之心如焚,下官慚愧,將軍裏面請,下官早已備好戰事記錄供將軍展閱。”盧郡守忙將君辭往內迎。

    順勢接掃了與他共治南郡的郡尉。

    郡尉與郡守,一武一文,一個掌一郡之兵馬,一個管一郡之政務。

    他們顯然是早有準備,君辭想要了解的,呈上來的書冊都記錄十分詳盡,至於真不真,就不得而知。

    看着挑不出任何疏漏,合上書冊,君辭問:“南郡現有多少兵馬?”

    “回稟將軍,河東郡各城已增派人手,先南郡城可調動兵馬不足一萬人。”郡尉恭恭敬敬回答,“其中步兵六千餘,騎兵一千,弓箭手兩千。”

    “好,你點五千人,騎兵與弓箭手各一千,明日隨我先去枝江城試探一二。”君辭點頭後吩咐。

    二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顯然是君辭的行爲在他們意料之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怎麼?有難處?”君辭略帶質問地開口。

    “不不不,將軍切莫多心,只是未曾想到將軍不等中護軍匯合,便要先上戰場,下官二人心下敬畏,一時不知如何反應。”盧郡守忙圓場。

    郡尉也連連點頭:“卑職領命。”

    “將軍是要在衙中落腳?”盧郡守小心試探。

    “不打擾使君辦公,我落腳驛站。”君辭交代了一句,便抱了抱手走了。

    她就是來露個面,讓周光知道她來了。

    心中不服的周光,必然要隻身前來對付她,不能正大光明,但也要單打獨鬥。

    君辭沒有周光這麼意氣用事,必然是要派蘭岸埋伏周光。

    府衙是郡守的地盤,這位盧郡守明顯已經投靠了周氏,蘭岸在郡守府設伏,極容易被擾亂或牽制。

    驛站不一樣,驛站要入住,需得官府人員出示傳,周光只需要查一查就知道她是獨自一人。

    自然,或許周光自大到根本不需要去查。

    南郡驛站的建造妙不可言,對於蘭岸埋伏極其有利。

    今夜,她也先會一會周榮這手下的第一猛將!

    從郡守府離開,君辭去了驛站,因着前方有戰事,往來無官眷,驛站臥房全部空置,君辭還能自己挑房間。

    房間在二樓,正面是驛站的大門,背面是一條河塘。

    河塘的對面是一條街道,街道上有幾家客棧,建造格外宏偉,有一棟還是三層高樓。

    君辭推開面湖的窗戶,正對上最高的客棧客房,細碎的陽光,掠起一絲銀輝一閃而逝。

    這是蘭岸就位的暗號。

    見此,君辭關了窗戶,轉而打開了房門,讓驛站的人準備好了筆墨,開始勾勒繪製草圖,等秦嘯他們來了,有大用處。

    一直忙到掌燈時分,期間除了如廁未曾離開,連膳食也是讓驛站的人隨意送了些上來,一邊喫一邊勾勾畫畫。

    寒風拂來,君辭仿若警覺夜已深,看了看驛站,除了樓下入堂之處還有個輪值的差役點着一點燈打盹,其餘屋子都融入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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