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謀劃

    一個月的努力,他們兩終於憑藉雙手開了一間小小的藥房。

    出診的郎中是女子,只爲女人治病。

    北朝不似南朝極爲看重男女大防,北鎮更是北朝唯一沒有被漢化浸染之處,民風彪悍,小鎮上隨處可見女子吆喝販賣,未成婚的女郎也是大街小巷自由走動。

    可女子有些病痛終究是難以啓齒,  無論何處郎中都是男子,若非挨不過,女子都不會尋醫問診。

    楚善戈的藥房開起來,無需過多的宣揚,只是掛出只爲女子問診的牌子,便很快傳揚出去。

    不少女郎抱着將信將疑的心思前來問診,發現楚善戈醫術的確不錯,  求醫問藥者越發多起來。

    這期間君辭早已與陳腯和蘭如意三兄妹聯繫上,君辭把蘭如意帶回藥房,  保護楚善戈。

    “主公,京師傳來消息,周榮派人暗自潛入北鎮,打探你的下落。”雲吉將秦嘯傳來的信遞給君辭。

    自打君辭改名換姓來了武川鎮,六鎮的人尋找她一段日子無果之後,也就放棄了。

    這裏畢竟是他們的地盤,君辭一個人,  他們並不覺得君辭能翻起什麼大浪。

    當然,他們對朝廷含糊其辭,堅決不承認君辭失蹤,  以免給周榮調查的藉口。

    周榮沒有等到君辭和北鎮鬧起來,可謂寢食難安,一直想知曉其中出了什麼變故,更擔心君辭在北鎮掌了權,  他在北鎮也安插了幾個眼線,  前段時日動了一兩人。

    沒過多久,人就被發現,  最後悄無聲息消失,使得他不敢再動好不容易安插進來的人。

    周榮只得重新將人塞入新一批要發配北鎮的人中,爭取每個鎮都安插一些,打探打探君辭的下落。

    君辭看完信,遞到燭臺上,將之焚燒:“周邊探查得如何?”

    雲利將一份準備好的輿圖掏出來,鋪展開在君辭的面前:“主公,北鎮之外各族部落各自爲政,仍舊是柔然爲大,這些年養精蓄銳,頗有捲土重來之勢。

    北鎮之內,南向陰山直男、東臨濡源、大寧代郡、陰館,西至五原、棝陽。一路上盜匪猖獗,屬下愚見,他們屬於北朝與北鎮不管地帶,將二者隔開。”

    雲利分析:“一旦二者發生兵變或衝突,他們則是緩衝之紐。”

    君辭頷首,無論是朝廷還是北鎮都不願意出兵剿匪,一是耗費兵力,  二是容易給對方落下出兵的由頭,  有這些盜匪存在,  他們之間涇渭分明,誰也不輕舉妄動,維持表面和諧。

    見君辭認可,雲利又掏出一本小冊子遞雙手遞上去:“主公,這是屬下暗探兩月探出的消息。”

    君辭到武川已有兩月,雲利被她派出去探查北鎮與朝廷相連之地的匪窩,她打算重操舊業。

    先把這些匪窩一個個拿下,聽話有用留下用,不聽話無用便殺之。

    這些人兩方都不管,有些變故,也無人得知。

    雲利假裝從北鎮奴役處逃脫者,一個個匪窩投靠五六日,摸清情況後,再選機會製造出不慎遇難的假象。

    山匪就如同山林之虎,一處只有一個,互不相連,雲利這番折騰,也沒有引起山匪猜疑。

    或許有猜疑和防備,但見雲利消失許久也未曾遇到攻打,便也不會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翻動着冊子,君辭對上面除了地形圖還有山匪人數以及主要成員大致的能力與性格推測很是滿意:“做得很好,你們兄弟二人就留在藥房。”

    三兄妹是君辭帶回,沒有出過大風頭,除了中護軍的人,便是君勀都不識得,君辭不擔心在北鎮被認出來。

    北鎮講究實力至上,楚善戈生的清麗絕色,早有不少人想要強搶,只不過都被君辭殺了之後,將人頭懸回其家中,這才消停了些。

    接下來君辭要離開北鎮,五個月內必須將這些山匪規整,一年之內要在北鎮與朝廷之間形成她獨有的勢力。

    “藺氏還未有消息?”君辭想到這裏,蹙眉問了問。

    “藺四郎去了南朝,屬下也打探不到他的行蹤。”雲吉垂首作答。

    君辭需要錢,甭看馬上有不少山匪被她繳獲,但這些山匪加起來都不如金墉城秦嘯滅的馬匪豐厚。

    北鎮與朝廷之間,無論是前後,他們都不敢動手,往來之人多是發配之人押解,這些人又能有多少錢財?

    在夾縫之中求存的匪寇,過得還不如京師外的農戶富足!

    “主公,藺四郎是否見主公落寞……”雲利忍不住將心中想法吐露。

    關於君辭和藺四郎之間的往來,自打松滋城購糧之後,君辭的心腹也都知曉。

    “不會。”君辭用人不疑,也自認有幾分識人之能,“他若要與我斷了往來,也會將允諾我之錢財先奉上,斷不會這般無聲無息消失無蹤。”

    藺知桓不是個多麼講義氣和誠信之人,但他是個八面玲瓏之人,哪怕要與君辭分道揚鑣,他也會留有餘地,畢竟誰也不知日後會如何?

    這般想着,君辭轉身回到書案後落座,研磨提筆,寫了一封書信。

    藺知桓在南朝失蹤,她是無能再尋到他,只得求助應無臣。

    自打枝江城見過之後,到如今她與應無臣都無往來,想來應無臣也有事被絆住。

    她本不應該此時去勞煩應無臣,可藺知桓關乎她的錢財,她不得不欠下這份人情。

    處理完正事不久,楚善戈便歸來,她沒有如同往日先去廚房叮囑老嫗今日做什麼喫食,而是直奔君辭而來。

    “今日來了個特殊病患。”楚善戈開門見山道,“他們乘牛車而來,女患者膚若凝脂,衣着素淨,我奉上的茶酒糕點,卻半分未動。陪同而來的男子,不着痕跡在打探你我來歷。”

    楚善戈知道君辭是冒用了別人的身份,她沒有問爲何,知曉君辭必然在躲避,而她也是君辭掩人耳目的一環。

    她從懷中掏出畫像:“伱看看,你可識得此人。”

    楚善戈的畫工造詣極高,君辭見過她畫中的自己,只一眼就認出畫中是高閱。

    “早該來了。”君辭並無驚慌。

    哪怕是一個個覈實尚且存活之人,也應該查到這裏了,他們比君辭所想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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