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你呀我啊 >第15章 第15章淺喜似蒼狗(3)
    14

    有次餘禮有事在忙,卻不讓我掛掉等他忙完再打來。於是我在說,他在聽。

    不經意地說到某件事。

    有天下雨回寢室,半路竄來個人,說沒帶傘,能不能順路捎上他一段。

    “那幕場景真的詭異又尷尬打包的面太香,我就喝口麪湯的功夫,一擡頭,幾個室友全不見了。”

    “簡直了。我全程把傘往他那邊靠了,路過幾處水窪,他非得往我這邊走。”

    餘禮冒了句:“然後?”

    “匆匆交代幾句,把傘塞給他,自己冒雨跑了唄。”我奇怪,“只是小雨。”

    距離近過頭了。同樣的事,身邊人不是餘禮的話,我竟覺得排斥。寧願淋雨連着兩天洗頭,花上半小時吹頭髮。

    這時餘禮那頭好像有人在說話,我自覺地靜默,靜默着回憶。

    那天就我是個正常人。

    回到寢室,室友們齊刷刷地盯着我。還是那種只有在飯點我帶飯回來纔會出現的神色。配合着室內那四溢的飯香,顯得更加詭異了。

    等着等着有些犯困,迷糊之間我翻身而起,“我去,那傢伙到現在都沒還我傘!”

    不是說了用完找個時間放到x嗎!

    下一刻,我聽到紙張的翻動聲,還聽見了餘禮那流露着愉悅的聲音,“那,我送你把傘?”

    15

    身處異地的戀愛,是建立在經濟基礎上的上層建築,這句話沒有毛病。

    一學期下來,不見面吧,抓心撓肝,念之如狂;見面吧,見了一次就預定了下次,平時省喫儉用捏緊錢袋子。

    餘禮有來找我,我有去找他。有次取中間值,折中選了個見面地點。

    那天攔出租車,我拉開車門,突然想皮一下,“老闆,請上車。”

    餘禮&司機大叔:“”

    我再皮:“老闆,我們要去哪裏呀?”

    “別鬧。”餘禮阻止我,“司機,我們去xx酒店。”

    雖然餘禮報出酒店名的時候,司機大叔回頭的動作有那麼一點卡頓,但不論如何這事本該到這就結束了。

    ——如果後來我遲幾分鐘和我爸媽報平安,如果司機大叔沒接那通來電,如果我們沒去同一家便利店的話。

    可惜世上沒如果。

    到了目的地附近,我倆喫完午飯,順道去便利店買幾瓶水。我沒進去,在外面等他。

    然後我撥通電話,心情非常好,“阿媽——”

    司機大叔從那出來,幾乎是四目相對的同一時刻,“宜家啲後生女,真系識玩。”(現在的女孩,真會玩。)

    聲音比較大,距離比較近,聽得比較清楚。

    司機大叔:“你識講白話?廣東人?”(你會講粵語?廣東人?)

    出於禮貌,我笑答:“廣東人。我們其實是來旅遊的,阿叔。”

    大叔“啪”地一下把他電話掛了。

    作爲語言不通人士的餘禮全程矇在鼓裏,還頗爲擔心地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輕咳了聲,“等下和你說。”

    再說下去,我真的怕那司機大叔歷經滄桑更滄桑,再也不想見老鄉。

    16

    我練車練得挺好的,卻考兩次科目二和科目三才拿到駕照。

    考科目三,第一次上車時沒繫好安全帶,掛了。第二次眼瞅着快到終點,我很興奮地直奔而去,結果壓到了實線。

    在距離終點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慘兮兮地考完出來,駕校教練一聽,簡直不敢相信!

    她說:“你駕駛證都快到手了咋讓它飛了?還有,之前科二一直在倒車入庫那等到超時的學員是不是你?”

    我說是的。

    科目二第一次不合格是後面的車在我剛準備倒車時進到了我的考試區域,兩個人一起掛了一次。

    那時不懂又沒問清楚,以爲要按照語音播報一個一個項目來。我倒進去後在那等啊等啊,等來了條“您已超過規定時間,考試成績不合格”的通知。

    出考場時又碰到了那位仁兄。

    他正興奮地和他的教練分享考試通過的喜悅,看到我,忙不迭地過來道歉。

    “對不起啊妹子,害你掛了一次。不過你看我練車練成這樣都考過了,你肯定考過了吧?”

    我慘淡一笑,說:“恭喜啊兄弟,我下次再來。”

    失魂落魄地打道回府,一車四個人,我是練得最好的,也是唯一一個掛的。

    就這兩件事,餘禮笑了我好久。

    他說:“等啊,等啊,掛了;衝呀,衝呀,掛了。你真是個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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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科目二還是科目三,第二次都是很順利地一把過。

    第二次考科三餘禮有時間,跟來陪考。那天考過,我豪情萬丈地出來找他。

    “我把旁邊的安全員想成我的教練,一想到剎車踩成油門他就要遇到生命危險,我就可小心了!全程保持15碼的速度勻速前進!”

    我的教練可嚴厲,總說我開車太毛躁,練車時沒少挨批。

    餘禮雙手合十:“我非常謝謝你沒代入我。”

    我倆轉身想離開,教練就在身後,不知道聽了多久!

    她直愣愣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大驚之下,我的嘴巴又一次越過腦子,“教練好,看到您安然無恙我非常開心!不用送了啊,我和我男朋友打車回去!”

    教練:“”

    被我拽着走的餘禮,感慨道:“你真的是某種意義上的恐怖分子。”

    我驚魂未定,“我快嚇死了都!”

    餘禮說:“是啊,傷人不見血,必要時還能犧牲自己笑死大衆。”

    我:“”

    有時我不禁在想,我年少時多半是有些社交牛逼症的。如今成爲一個假性社恐,社死的次數太多是唯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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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孩子沒見過雪。餘禮‘看’的第一場雪來自我發的朋友圈。

    他說想看雪,那年的第一場雪就是場大雪。

    那天起牀,我從寢室陽臺看出去,外邊一片白茫茫。建築、樹梢、地面上厚厚的一層。

    天微晴,陽光也失了溫度。拍視頻作紀念,想到餘禮沒見過雪,於是我發了條他單獨可見的朋友圈。

    餘禮幾乎秒點贊,然後秒取消。過了十分鐘,他又點回來了。

    話說九點了哎,這人還沒清醒嗎?

    我實在好奇,回屋披件羽絨,又到陽臺給餘禮打視頻,現場逮人。一通對話下來,總算弄明白前因後果。

    我們共同好友蠻多的,我朋友圈更新時間比較,咳,隨機,他通常搶不到前三。餘禮點完才發現只有他一個。

    本想等多幾個人點贊他再重新點,結果遲遲沒等到。不想等了,就這樣了。

    “我這不是爲了不顯得太刻意了嗎。”他試圖辯解。

    本來不覺得,原先多自然。可他這麼折騰一通,我就覺得這不能再刻意了。

    咱就是說,談戀愛真的會降智啊。

    我不懷好意:“那肯定等不到啊。”

    這下餘禮回過味來了,“你設置了部分人可見?”

    我說:“就你一個,單獨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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