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景鳳止戈 >第七章 英雄救美?
    幾人沒能多說幾句話,一則樓聞墨無心與陌生人多交,二是何亦寒有意識的搶了話頭。跟着師父在江湖中飄蕩的何亦寒跟只有少時不在山上的樓聞墨不同,對天玄派的認同度並不高。

    比起幾乎沒有多少交集的天玄派,南風閣跟朋友們纔是他的立足之地,他可不打算因爲樓聞墨和自己名義上的師兄弟身份,將人脈共享甚至拱手相讓。

    相比在江湖上飄,懂得利用人性的何亦寒,才下山生活簡單的樓聞墨就不夠看了。他只能察覺到何亦寒不想多呆,卻不曾知曉起因並非因爲自己身上的麻煩,而是那些來接他的人。

    何亦寒知道按照樓聞墨較真的性子,就算自己受傷也不會讓那些刺客動他一根汗毛,因此前幾天才一直肆無忌憚。如果雙方相處時間久了會被發現很對來者的好感,而何亦寒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此處危險,何師弟就交給諸位了。”自己應付的來歸應付的來,這不能讓樓聞墨有半分放心。剛巧人也來了,能把何亦寒從身邊帶走,離開了身邊更能保護他安全。

    在天玄山上跟師兄弟們呆久了,樓聞墨眼力還是有的,三人中跟着的二人實力或許差自己一線,可領頭那位恐怕修爲與自己不相上下。

    既然確定了三人都已是身經百戰的好手,樓聞墨更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二人行與三人行合在一起又分開,變作一人行與四人行。樓聞墨飛快送走了師弟,恢復了下山後形單影隻的生活。

    “沒什麼不習慣的,比起之後要來的刺客,我更希望師兄快些平安將消息帶回去。”

    “你就不擔心會出事?”來人是爲了那位天玄派師兄,來給分擔火力的樓聞墨送信的。

    “倘若師兄那邊是同水平的刺客,我哪有什麼可擔心的?”樓聞墨對面前人的話不以爲意,他甚至有閒情逸致把有毒的茶水倒掉,自己重新泡一壺用來招待客人。

    “你們可真不愧是一對師兄弟。”來人瞧着樓聞墨的動作,只能感慨二人的相似。“想來也感情不錯。”

    “不。”有些驚訝的鬆手,樓聞墨疑惑的看了面前人一眼,不明白對方怎麼會得出那樣全然沒有半點根據的結論。

    “我與師兄這許多年並不相熟,他出師的快,自然做下山任務時也比我早的多。”

    “比起門派裏有交集的幾年,師兄很多在山下活動,我記得,上次聽說他歸山的消息已是至少三年前。”樓聞墨對那位師兄的印象實在模糊,如果能見上一面或許會想起什麼,畢竟平常大家在山上叫的大多都是姓氏,只有少數關係親密的纔會以名字相稱。

    “是這樣嗎……”坐着的人似乎有些尷尬,其實仔細一想,樓聞墨與那位師兄沒法用信鴿通訊就已經說明了,二人沒有多少私交。

    “既然知道你應付的來,那我就要啓程回去告訴他你沒事了。”師兄友人離去時的背影,看起來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樣。

    不知道是因爲樓聞墨久攻不下,還是天玄派師兄那邊一直不得手的緣故,躲藏在刺客後面的人似乎行事急躁不少,用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大抵是知道明面上的實力差太大,剩下來便都化作削弱樓聞墨的骯髒手段。

    不想給作爲老百姓的店家們填更多麻煩,送走何亦寒的樓聞墨不過兩日也選擇離開客棧。只能說那位師兄友人來的剛好,倘若再晚上那麼一天,他就錯過樓聞墨了。

    離開人羣往來地後,刺客們行事上更加明目張膽不少,他們不再需要顧及鬧太大無法收場,哪怕官道上也不是長期有人路過的。

    掛在天空的大太陽灼燒着地面,這種讓人提不起勁頭的天氣,幾乎能稱作荒無人煙的官道上卻有人打的熱火朝天。

    這次來的刺客不好打發,樓聞墨在心想,他察覺到這些人在把他往荒郊野嶺中逼,恐怕那邊設有更厲害的,能置他於死地的埋伏。

    樓聞墨知道,但被夾攻中只能且戰且退,哪怕整個人正心慌的不行,面上仍然冷漠的彷彿對眼下即將面臨的算計不屑一顧。

    打的正熱鬧的幾人沒顧及有人路過,或者說就算路過他們也不覺得會有人選擇橫插一手。

    哪怕樓聞墨身上穿着顯眼的道袍又如何?被他們這麼多人死死咬住的人,只有插翅難飛這一條路。

    事實上,就算被圍攻中的樓聞墨本人也沒想過,會有人面對眼下的情況選擇拔刀相助。

    當絢爛的劍光鋪天蓋地自上而下,不光是刺客們愣住了,樓聞墨也沒能反應過來。跑地飛快的良駒衝開人羣,衆目睽睽之下,樓聞墨只覺得自己腰間一緊,就輕盈的飛了起來。

    身體並不單薄的樓聞墨本就不輕,更別提他還手持一把劍,但那人劫走他的動作乾淨利落,甚至只用了一隻手,就攬住了他的腰把道士整個人帶了起來。

    落在救命恩人面前,整個人側身被夾在馬與人之間的樓聞墨大腦是蒙的,他耳聽到呼嘯的風聲,還有後面越來越遠氣急敗壞的聲響。

    自己騎馬,跟坐在別人前頭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樓聞墨只覺得有些無法自控,他甚至一路上僅能閉上雙眼,感覺風把無法動彈的自己壓在人胸膛。

    良久後風聲漸弱,身下的馬主人按在樓聞墨腰間的手也鬆快不少,樓聞墨這才能開口說話。可惜他還沒想好說什麼,就被對方先搶過話頭。

    “你沒事吧?”靠在人懷裏的樓聞墨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因爲說話產生的胸膛振動。

    “貧道無妨,多謝俠士今日出手相助。”樓聞墨站在還是有些發懵的,殊不知面前的人比他這個當事人更爲茫然。

    “只是覺得道長有些面善,有過一面之緣。”俠客的聲音乾巴巴的,輕易能聽出來對方有些緊張。

    但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對方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是在緊張什麼?樓聞墨不明所以,卻不知對方與他是真的有一面之緣。

    一開始沒瞧見臉還沒事,停下來把樓聞墨一張冷麪看的清清楚楚,發覺這位就是何亦寒師兄的俠客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俠士說笑了,貧道自認很久不怎麼出門,或許只是您見過穿道袍的同門?”對那次一面之緣一無所知的樓聞墨依然是陌生人的說話,讓俠客想說什麼的話語卡在喉嚨。

    “……路途兇險,既然已經插手便幫人幫到底,道長可是要去哪裏?”被噎住的俠客最終沒有放手,他眯起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放鬆下來後身上自然而然升起一股吊兒郎當的氣質。

    “怎麼說道長也是我救下的人,現在沒有其他坐騎趕路,死在路上可惜了,不如到下一個城池前和我一起趕路?”俠客的話語裏是不容拒絕的強勢,他連理由都爲樓聞墨想好了。

    “剛好出門在外我不大想動手,順便這一路上道長來幫我做飯?”好似漫不經心的話語中,其實是對樓聞墨的通知。

    俠客的話聽的樓聞墨一愣一愣的,感覺這種明面上疑問,實際上告知的說話模式自己好像剛在哪裏遇見過。

    “道長你說如何?”俠客的話語打斷了樓聞墨的思索,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回自己身上。

    “接下來也勞煩俠士了,請問貧道該如何稱呼閣下?”實際上沒有目的地,只是想將刺客帶離普通百姓的樓聞墨選擇順水推舟。

    “我姓華,名燕景。”俠客,也是華燕景回答。

    “貧道姓樓,喚聞墨。”樓聞墨默默記住了那個名字。

    只有一匹馬的二人再次上路,在覺得之前姿勢哪裏都不對勁兒的樓聞墨強烈要求下,他們換了一個坐姿。

    滿腦子不能讓無辜人捲入,到下一個城池就買馬離開的樓聞墨正坐在華燕景身前,滿臉的坦坦蕩蕩,反倒是之前覺得沒什麼的華燕景多少有些束手束腳。

    無他,華燕景認出來了樓聞墨是他聽過琴聲的,南風閣的墨色公子,更是何亦寒的同門師兄。可是樓聞墨不知道啊,他們二人甚至是一個幫會的。

    並不懂得說話藝術的華燕景束手束腳起來,他無法確定樓聞墨對墨色公子這個身份在乎不在乎,反正他是挺在意的。

    察覺到救命恩人莫名糾結的樓聞墨體貼的沒有多說,還在心裏給華燕景找好了理由。以爲這位是因爲他們的共騎姿勢想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夫人了,才這麼無精打采。

    樓聞墨一路上旁敲側擊的安慰華燕景事從權宜,不用在意自己,倒是讓聽明白了,實際上在糾結別的的華燕景好一個哭笑不得。

    大抵是因爲上次跑的太快,把那羣人甩遠了,又或者是因爲出了什麼其他變故,反正二人過了相當一段安全時光。不是喫喫睡睡趕趕路,就是晨練飯後切磋一番,就當作在消食。

    華燕景不知道那些人之前咬的緊,只覺得風平浪靜挺快樂的。唯有樓聞墨一直不敢過於放鬆,擔心突發情況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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