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母在她面前這麼一唱一和,季怡晴臉上的神色越發冷淡。

    季父季母是普通人,家裏一直過着平淡沒什麼波瀾的日子。他們的想法和老一輩一樣,孩子小的時候,他們供喫穿、讀書。

    等大了,就爲兒子娶妻,送女兒出嫁。

    季怡安學習不好,又坐不住,高中沒上完就退學入了社會。他從小就愛折騰也算是能喫苦,最後跟人學了修車的手藝。

    季怡晴讀書很好,身爲家長,季父季母有時也會感慨,會讀書的爲什麼不是季怡安。畢竟季怡晴是個女孩子,以後是要出嫁的。

    季父季母是那種很普通很典型的家長,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兒子會給他們養老,是家裏的頂樑柱。

    老兩口倒不會因爲這個原因阻止季怡晴讀書,但難免會替兒子可惜。

    季怡安對季怡晴很好,什麼時候都會想到這個妹妹。非常支持她讀書。還經常在父母跟前說,光耀他們老季家門楣的事要靠季怡晴了,惹得父母笑罵他沒出息。

    季怡晴高中時被學校裏的小混混糾纏,季怡安接到電話時正在修車,心急操作不當被砸到了腿。雖然經過手術治療,但還是落下了輕微的殘疾。

    甚至到現在,如果細看還是能看出走路有點顛。

    因這事,老兩口越發心疼兒子。

    後來因爲腿的事,女朋友和他分手了,季怡安也沉默了不少,最後和相親對象結了婚。

    季怡晴對此事一直心懷愧疚,心裏一直都記掛着季怡安。

    她和蘇閒結婚後還幫着季怡安開了一家屬於自己的修車行,掙錢不說多少,但生意是自己的,至少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對此,季怡安很感激,季父季母卻覺得理所應當。畢竟季怡安的腿是爲了她纔會落下殘疾,她有能力多幫襯點也是應該。

    在這樣的心思下,季父季母對蘇淺易和蘇靖也很好,但在他們所以在他們眼裏,季文思纔是真正的心肝寶貝。

    季文思姓季,是他們老季家的根。

    對此蘇淺易倒是覺得沒什麼,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公平。拿他家來說,他也是爺爺奶奶的心頭肉。

    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但近兩年,老兩口心態越發不平,他們總不自覺地拿季文思和蘇淺易、蘇靖進行比較。家庭條件作爲一個硬性部件,很多時候蘇淺易和蘇靖很輕易擁有的東西,季文思卻想得到都很困難。

    季父季母年齡越大心思越重,越發偏愛季文思,所以這兩年是想法設法的給季文思撈好處。

    也可以說季文思的心高氣傲和敏感自卑就是被這麼養出來的。

    季怡晴發現這些後就有些疏遠老兩口,她家孩子包括她在內喫穿用度的確非常好,蘇閒會拍來一些珠寶首飾給她,蘇淺易的升學宴可以請酒店高級大廚來家掌勺,蘇靖也可以買限量版的球鞋,甚至她一個包都可能上六位數。

    可季怡晴自認爲在物質方面沒有虧待季文思,就這樣老兩口還時不時敲打她,難不成還要讓她把蘇家的產業送給季文思不成。

    如果他們真爲季文思的將來好,就不該是這養的態度,這養對季文思一點好處都沒有。

    家庭條件的差異是客觀存在的,若是靜不下心

    人都會老去,季文思和蘇淺易、蘇靖是表兄弟,他們要打交道的時間很長。彼此心裏有了厭煩和隔閡,日後又該怎麼相處呢。

    想到這些,季怡晴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火氣,今天是蘇淺易的升學宴,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這和故意給他們難堪有什麼區別。

    於是她看向父母不鹹不淡道:“文思的升學宴沒有大辦,好在我們一起爲他慶祝了。”

    當時她還給季文思轉了三千塊錢,給他零花。

    她作爲姑姑,自認爲心意到了。

    老太太神色不好看:“那怎麼一樣……”

    “外婆說得對,是不一樣。”蘇淺易淡淡開口:“當時我們去的時候,舅舅說表哥就考了那麼點分數,還不夠丟人現眼的,當不得我們來一趟給他祝賀。”

    “表哥的分數我具體記不清了,不過要真是再提高個一兩百分,不說考上京城大學,就去錦城大學讀書,我們就不只是表兄弟還會是師兄弟。要真是那樣,就算舅舅不同意辦升學宴,外公外婆也不會同意的。”

    言下之意,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本事沒有半點,倒是擱這矯情上了。

    非要鬧騰,那就是自取其辱,反正考那麼點分的也不是他。

    蘇淺易這話一出,場面頓時沉靜下來,任誰都能聽出他話裏的嘲諷。

    季怡晴有些訝異他說話這般直白,蘇閒則不動聲色的瞅了他一眼,在狀況之外的蘇靖默默計算起來。

    蘇淺易報的就是錦城大學,他聽蘇閒提過一嘴錦城大學的錄取分數線,在此基礎上減去一兩百分……

    蘇靖震驚的看向季文思震驚:“我爸總說我成績差,這麼看來我和表哥也沒差多少。”

    季文思臉紅得像是要燒起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尷尬兩個字。

    老兩口有些難看,在他們看來,蘇淺易就是在當衆羞辱季文思。季怡安一臉頭疼,見他們還要繼續糾纏下去,便先一步道:“就是,考成那樣沒捱揍就是好得了。客人都來齊了吧,咱們都是一家人有話找個時間好好說,你們快招待客人去吧。”

    因心中有火氣,蘇閒和季怡晴也沒客氣,招來了一個家裏的傭人過來,就帶着蘇淺易和蘇靖離開了。

    老太太一臉怒氣,憤憤不平道:“你們看看,這說的都是什麼話。怡安,你這個妹妹變了……”

    季怡安皺着眉頭道:“媽,這和妹妹變不變有什麼關係,你就不該說那話。”

    眼瞅着老太太一臉恨不得抱着季文思大哭一場的表情,季怡安道:“媽,這是蘇淺易的升學宴,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你要是真心來祝賀,那咱們就坐下,你要是不舒服,咱們就回去,妹妹和妹夫不會怪罪。”

    老太太不說話了。

    老太爺苦着個眉頭道:“你媽也是心疼孩子就多說了兩句,你別在這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我們不提這個了還不行。”

    季文思低着頭小聲道:“爺爺奶奶,都怪我不爭氣,讓你們受委屈了。”

    一看孫子這麼爭氣,老太太和老太爺可心疼壞了。

    一旁的季怡安看得直搖頭。

    蘇淺易很快把他們丟在了腦後,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和蘇閒交談的男子身上。這人名叫溫寒,他是溫氏集團董事長溫迎青的小兒子,比蘇閒小上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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