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小愛已經從主腦上被抹去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腦子有點亂,想靜一靜。”
“老公,”柳月憂心的看着李東,此時他的狀態讓人放心不下。
李東擺了擺手,“我沒事。”
柳月幾步一回頭的走出會議室,和大家一起小心討論着李東突發的異常。
李東一邊在腦海裏不停的呼叫小愛一邊在計算機上尋找着答案。
所有的努力都像泥牛入海,小愛和她的一切憑空消失了。
李東忽然想起楊米還被他藏在飛船的隱密房間裏,現在危機解除差點把她給忘了。
“大叔,你叫我來做什麼啊?”楊米見到李東進來歡快的說。
“呃,想你了。”李東隨口扯個謊。
“呵呵,大叔你說的好假,”楊米笑着捏起李東的臉。
“你記得小愛姐嗎?”李東滿懷期望的看着楊米,她們之間有許多故事。
楊米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記得認識一個叫小愛的姐,一點印象都沒有。”
李東失望的嘆口氣,小愛曾說過平行世界可能會有漏洞,可爲什麼偏偏漏掉小愛,而且還只有自己一個人記得她。
楊米鑽進李東懷裏柔聲說:“大叔,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很大呀!”
“我的一個寶貝丟了,怎麼也找不到她。”
楊米眼珠急轉,“大叔,你是不是被人甩了?”
“十多年了,我就抓到你這麼一個小妖精,除非你甩我。”
“我纔不會呢。”楊米嬌聲說:“那這個叫小愛的姐姐是誰?”
李東悠悠的望着窗外,滿嘴苦澀。
甚至刻意地不去想小愛的名字,他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而所謂的愛戀只是一時癡迷。
可是有時候,小愛,就是愛情本身。你怎麼能夠忘記愛情本身。
“她是我的親人。”
楊米說:“大叔,你彆着急,有時你怎麼找也找不到,不找時沒準就出現了。”
“噢,可能吧。”李東低落的說。
楊米感覺到李東的情緒不佳,說:“大叔,我新學了一段舞給你看,很費力學的。”
李東雖然心情不佳卻不忍拒絕楊米的一片好心,“好,舞來。”
空山幾處聞清響,欲繞行雲不遣飛。紅梅字字香,柳枝桃葉藏。
楊米踮起腳尖,舞。
“我夢唐宮春晝遲,翠雲隊仗絳霞衣……”
楊米一邊吟唱着一邊舒展四肢,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她雖然不是專業的舞蹈演員,但身體的柔美卻是不遑多讓。
當真是動人心魄,勾人三魂。
“大叔,好看嗎?”楊米咯咯笑着撲進李東懷裏。
“好看,”李東攬過她輕輕一拍,楊米彈性十足的皮膚頓時溢出芳香,甜蜜的氣息。
她的纖腰僅堪一握。雪白的脖頸彷彿一塊美玉,發出誘人的光澤……
“大叔,別再難過了。”楊米的頭枕在李東汗溼的胸膛上,漆黑長髮緞子般撒落,泛香。
白皙的手指輕撫李東的眉心,“看你皺起的眉頭我的心也像是有座山壓着一樣難受。”
這個時候,總可以忘了許多煩惱。
“一切都過去了。”李東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悠悠的說。
他始終不懂現在的時空是什麼,也不知道原來的時空怎麼樣?
拿着一個沒有答案的謎題多痛苦,遠不如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幸福。
李東走出飛船小心的觀察,眼前的世界沒有什麼變化,戰爭、疾病、饑荒依然在四處橫行。
已經習慣了小愛在身邊的李東感覺自己好像沒了皮膚,無時無刻不處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雖然北斗七兄妹加上秦石已經是非常強大的力量,但是他的心卻已不再安穩。
一直沒有小愛的消息,看來她確實已經悄然迴歸虛空,不帶走一片雲彩,不留下一絲漣漪。
末日事件後李東明白,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概率極低。
每個人都像一段程序或者一個微生物,完成與生俱來的使命便走完了一生。
李東像個任性的孩子不管不顧的扔下手頭的一切,坐上格類澤星球的飛行器飛上月球,他想去任何有可能小愛會出現的地方。
外面的天空和球體飛行器一樣漆黑,但張開的窗戶形狀由無數顆星勾劃出來。
空氣給天空形成一層模糊而半發光的面紗。
人們只從地球上看過繁星密佈的天空,但他們無法想象揭掉這層面紗,這星空會是什麼面貌。
我們在地球上看到的星,只是那些能夠照穿薄霧一般的大氣層散佈在空中的星。
李東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感到輕微的震動。
揉揉眼睛,透過舷窗看向外面,他已經站在月宮的大門前。
防護罩外面,正是十幾天才能看見一次的月球日出,白晝在迅速而堅定地向他接近。
灰色的山頂一個接一個被太陽的光焰抓住,變成白色的濃煙。
最後,在山頂的西面,除了一片洶涌的霧一片奔騰滾滾推進上升的雲狀的霧氣——什麼都不見了。
遠方的黑暗越退越遠,在旋渦中隱現,變形,最後,淹沒消失在迷濛之中。
那種向前推進的蒸氣越來越近,它來得象西南風吹送的雲影一樣快。
在我們周圍涌起一層預示日出的薄霧。
東面的峭壁的崖頂,那崖頂朦朧地顯露在我們周圍的霧氣的上面,只比天空的黑暗亮一點兒。
但是現在崖頂的輪廓線呈現出奇異的微帶紅色的形狀——硃紅色的火舌在翻滾跳躍。
李東猜想那一定是螺旋上升的水蒸氣受到日光照射在天空背景襯托下,看起來像山脊上冒出火舌,但實際上看到的是太陽的紅焰。
太陽周圍火的王冠,在人世間,由於大氣紗幕的遮蔽,我們是永遠不會看到的。
然後——是太陽!
穩定而逼真地出現一條耀眼的線。
接着是薄刃似的一線奪目的光輝,呈圓弧形,隨後變成弓形,又像變成了一條光芒四射的君主節杖,像投擲出一根長矛一樣,向防護罩上投射出一道道火熱的線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