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想清楚,我已經到了父親的院門前。門後小廝笑着向我問候,然後對屋裏喊,“主君,大小姐來啦!”
父親笑着過來迎我,拉着我去堂屋椅子旁坐下,對我說:“就知道你會再回來!你的辣鴨爪沒有拿!”
“父親!”我看着他,“我想跟您商量個事!”
“哎喲,什麼事啊?這樣嚴肅?看中哪家公子了?還是又闖禍了”
看來我在父親心中的形象也就真的是個熊孩子了。我笑笑說:“父親想哪去了,沒看中誰,也沒闖禍!就是剛剛跟弟弟妹妹們說了會話,問了問他們都在家做什麼。”
父親說,“他們在家做什麼呢?”
我又拉着父親的手,握住,“林家也算書香門第,但家中只有我和林珏都在學堂讀書。林琅林舒雖然年紀還小,但若只是在家繡花、做做手工也是浪費時間。我們家也不是沒錢,能不能請夫子回來,也教他們唸書,教他們琴棋書畫。雖然男子不能入朝,可是多懂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父親看着我楞了楞,說:“芃芃大了!你說的對!父親我就是生在商賈之家,只知道生意經,算算賬,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所以一直入不了你祖母的眼!林琅林舒都是好孩子,不能再喫我喫過的苦!”
我握了握父親的手說:“祖母對您有偏見,但您是極好的!母親都跟我說,您善良,有顆赤子之心!”
父親笑着說:“哪有那麼好!哄我開心!我會讓人找夫子來的,放心吧!”
我順勢繼續問:“父親,您嫁到林家來,開心嗎?”
父親低頭,看着我們握在一起的手說:“開心自然是開心的!我小的時候,我的母親也就是你外祖母擔心我不夠漂亮,恐我嫁人後不能獲得妻主的歡心。葉明他從小就特別好看,但是家境貧寒。他母親幾次想將他賣給別人爲奴。母親就給他母親一筆錢,拿了他的賣身契,特意將葉明養在我身邊。母親對我說,萬一妻主不喜歡我,有葉明在,至少不會爲了其他美貌的侍夫從而冷淡我。而葉明與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我們倆彼此照應,就算被妻主冷落,總也有個伴!後來,母親請求天子賜婚,我很是害怕的。我怕嫁的人只是貪圖葉家的財富,貪圖天家賜婚這個名聲,又怕嫁進來不受岳家待見,畢竟是我們高攀。”他頓了頓,接着說:“而我確實也沒什麼文化,沒有才情。顧侍夫與妻主從小青梅竹馬,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雖然他在我進門前就已經擡進府裏,但是卻在我生了嫡女之後纔有孩子,也算是妻主對我的尊重!我是個知足的人,妻主對我,也算尊重有加。我不委屈!”
我緊了緊父親的手,說,“父親,您有我!若哪天您不開心,女兒就帶你出去散心!我們去天涯海角,遠離京城,找一個世外桃源,沒有女尊男卑,只有平等自由的地方去!”
父親終於笑了,“一天天就知道哄我?哪有什麼世外桃源!你只要少闖禍我就開心了!”
我又跟父親閒扯了幾句,看父親狀態不再低落,就告辭回自己的院子。臨走終於帶上了我心心念唸的辣鴨爪!
走到院門口,我看到了站在院門邊的母親。跟父親聊天的時候我就看見她站在屋外的衣角,父親是背對着的,沒有看到。可能原本她不想讓下人通報但又聽到我們聊天的內容,不知道進來要如何和父親相處就走到院門外了吧。
她說:“一起走走!”
我點點頭。
我們倆沿着先前和弟弟妹妹散步的路線走着。
終於,母親用暗啞的聲音開了口:“我不知道他心中竟如此酸澀!真是枉爲人妻!”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將我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任誰都會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母親喃喃的念着!唉,可惜她這輩子從情感角度,對我父親對顧侍夫葉侍夫都是虧欠。
她越走越慢,而我也不知道要跟她再說些什麼,就一個人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唉,在原世界我也就是個單身狗,這麼難的情感問題,我可處理不來。母親,您加油吧!但是我想,母親既然聽到了父親的委屈,那麼事情一定會往好的方向發展吧。他們自己操心去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讓春花秋月伺候我沐浴更衣。然後我躺在軟塌上,又找兩個話本子,一邊看一邊啃着我的辣鴨爪,爽啊,跟我的現代生活沒啥太大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