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楚公府書房。

    楊玄感正與謀士竊竊私語。

    “顧先生對剛傳出來的卦言怎麼看?”楊玄感對站在旁邊的顧文章問道。

    “在下願聽楚公講解。”顧文章躬身道。

    “山西馬邑鷹揚府校尉就叫劉武周,他的上司是唐國公李淵。”

    顧文章點頭。

    “本官讓人打聽到消息劉武周與馬邑太守王仁恭小妾有染。”楊玄感接着道。

    “那卦言所指的還是真事!”顧文章道。

    “任老先生此次又直接點出姓名,人家偷妾這麼隱祕的事都能知道,還說出來,還真讓人摸不着頭腦!”楊玄感笑了笑。

    別人的事就覺得有趣,忘了自己當初看到卦言中提到尚書北上四字時可是心驚肉跳。

    “在下也是疑惑,難道唐國公李淵也有造反之心?

    “現在世道這麼亂,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楊玄感沉思一會道。

    顧文章點頭。

    “唐國公爲人灑脫,性格開朗,待人寬容,本官以前也聽過他相貌不同於常人的傳聞,此人不凡,但他現在手上人馬不多,應該沒那麼快造反。”楊玄感接着道。

    “楚公說的是,劉武周如果因此事與王仁恭爲敵而造反,唐國公就有些尷尬了。”

    楊玄感點頭,喝了一口茶。

    “按卦言所示瓦崗寨叛軍必會分裂,力量應該還會繼續,要不然不會說瓦全。”顧文章接着道。

    “顧先生分析得有道理。”

    “坊間又傳兩個月內任老先生會算出新君將會出現,不知是哪個方位?人又是誰?”顧文章沉思一會道。

    “之前所示卦言皆已應驗,只是尚書向北並沒出現。”楊說完笑了笑。

    “在下冒昧說一句。

    “講。”

    “楚公曾讓在下北上之事只有你我知道,任先生卻能預測。在下認爲任先生那句卦言另有他意。”顧文章道。

    “你是說任先生傳出來主要是故意給我們聽的。”

    “可以這麼理解,陛下對楚公府的猜疑,不是這幾年纔有,卦言一定會傳入陛下耳裏,也一定加緊對我們的監視。這反而讓我們不敢輕舉妄動,這樣理解任先生就是幫我們。”

    “顧先生說得很對。”

    “本官稱病在家,楊廣倒是放鬆了警惕,現在楚公府周圍監視的人也慢慢少了。”

    顧文章點頭。

    “密切留意下一道卦言,知道新君是何人立即聯繫上,楊廣小兒是一定容不下這個楚公府。”

    “在下明白。”

    ——

    不遠處的皇宮內,楊廣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御書房。

    太監小林子在一旁伺候。

    “這幫胭脂俗粉,只會矯揉造作、爭風喫醋何來統領三宮之相。”楊廣笑道。

    原來他剛從偏宮回來,那裏住了一批上次從民間收集上來的有卦言幾字名字的女子。

    卦言都說統領三宮的在海島上,你是寧願睡錯也不放過。太監小林子在一旁想着。

    “坊間又有傳言,陛下請過目。”

    楊廣接過看了看。

    “又是任之仁說的?”

    “是。”

    “這個老頭子,人家偷妾他都知,唐國公不就是李淵嗎?他親屬和家眷都在京城,一個慰撫大使手下就幾千人還敢造反?瓦崗分裂最好不過。河水,總是要去江裏的。”楊廣笑道。

    太監小林子覺得奇怪,這陛下今天怎麼沒有發火。

    “上洛郡宇文至武的情況怎樣?”

    “南陽郡新野一個叫宇文尚銘的小孩起鬨,餘黨幾千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捕,上洛郡及浙陽郡沒什麼大的動靜,基本平定。平叛大將軍將兵揮南下,平定劉元起。”

    楊廣哈哈大笑起來。

    ——

    山西太原河東李府,書房案几上擺着一張紙。

    紙上寫着:武周偷妾,國公異動,瓦全崗裂,大河歸江。

    李淵眉頭緊鎖。

    自己才上任河東慰撫大使就遇上這事。

    “孩兒剛去查明劉武周確實有偷妾之事,這任之仁倒是奇怪,我們都沒想過要造反,怎麼這樣說我們?”李建成在一旁道。

    “此事蹊蹺,實話說,爲父以前遇到一個叫史世良的人,善於給人相面,他告訴爲父骨骼驚奇,必爲一國之主。”李淵緩緩道。

    “那現在怎麼辦?劉武周的事暴露,他會不會乘亂造反?王仁恭不可能容得了他。”二子李世民道。

    “這也是爲父擔心的地方。”

    “父親大人既有一國之主面相不如我們乘機起兵造反,隴西望族與我們關係密切,有他們支持也未嘗不可。”李玄霸道。

    “我們手頭人馬數量才數千人,親屬和家眷均在洛陽,怎麼反?”李淵道。

    “新君遲遲未現,誰也不知道是誰,父親大人就以自己是新君之名舉旗,響應者應該無數,殺入洛陽,救出城內親人。”四子李元吉道。

    “爾等還是太年幼,任先生已經說出新君即將以不同尋常的方式出現,就是打消有人想要冒名頂替的心思。”

    “說是兩個月內纔出卦言,這個時間點用此名頭有些不妥,不成功以後就會貽笑大方。”二子李世民道。

    四個兒子圍在桌旁看着一臉苦相的父親不知說什麼好。

    “現在的情況,朝廷也知道,我們沒有造反的條件。任之仁這是想趁我等並未壯大而故意爲之,逼迫爲父做出選擇,真是殺人誅心!”

    在場的思考一會也點頭。

    “這個任之仁以後一定站在新君那邊。”李世民道。

    “孩兒分析得有道理,現在也管不了任之仁,今晚即刻派人去都城洛陽,家眷一律不準外出,等待消息。明日派人去盯着劉武周,希望他不要造反。”李淵對他們厲聲說道。

    “孩兒領命。”

    四人轉身離開書房。

    ——

    馬邑鷹揚府,校尉劉武周正與手下心腹喝酒商討。

    他倒是沉得住氣。

    “這個任老兒,老子偷個女人他都知道,真是閒得蛋痛。”劉武周喝了一口酒道。

    手下人在鬨笑。

    “叫上人,去太守府殺了王老兒,咱們反了。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你們。”

    手下人帶着隊伍去向太守府。

    這是典型的衝動型選手。

    有人會喜歡。

    劉武周第二天開倉賑貧,馳檄境內各軍營,得兵萬餘人,自稱太守。

    別看他武夫出身,不光膽大還心細,爲了立穩腳跟,他立即派遣使者依附於突厥,爲自己留條後路。

    當天中午李淵就得知此事,午飯也沒心思喫,一面派兒子李智雲快馬加鞭去往洛陽,給楊廣送上奏章表決心,一面派二子李世民聯繫隴西望族,再派長子李建成與瓦崗寨聯繫,自己坐鎮府中。

    此時山西亂着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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