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溪一語落下，場內所有人臉上盡皆露出震撼之色。
歸墟實驗室是什麼地方，毋庸置疑，那是星空族的試驗地。
如果那裏存在有生命體的話，那麼極有可能是星空族。
可星空族已經消亡了多少年，若是還有人活着，豈不是說，已經活了幾千萬歲？甚至幾億歲？
“不可能！”
“星空族已經消亡了，如果真有人還活着的話，他不可能不來找我的。”
哪怕是囡囡，都面露不敢置信之色，態度堅決的斷然否定道。
“找你？”葉天聞言，眉梢微微一挑，向囡囡望去。
“如果真的是有星空族還活着，他一定會來找我的，這是所有殘存者的實驗室、研究所所約定好的。”囡囡慌忙低下頭，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聲音雖低，且沒有說明那些倖存者會來找他的原因，但語調篤定肯定，顯然這個小丫頭人工智能並沒有將全部真相告知葉天，對他有所隱瞞。
但葉天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也沒有苛責囡囡什麼。
囡囡揹負着的，是延續一個種族，一個文明之火的希望，不可能因爲他通過了一個考覈，就隨隨便便將所有祕密盡數告知與他。
“主人，我們能不能去歸墟一趟？我想去看看那裏是不是真的還有星空族活着。你放心，如果真的是活着的星空族，有我在，他不會傷害你們的。”下一刻，囡囡轉頭看着葉天，臉上滿是期冀道。
“如果歸墟實驗室裏的生物真是星空族，而他又沒有來找你的話，只怕就算是看到你，也未必會保持善意。”葉天聞言，看着囡囡沉聲道。
囡囡聞聲，臉色一沉。
正如葉天所說，在最後的時刻，星空族的殘存者們已經約定，如果誰能躲過災劫的話，那麼就要前往永生研究所。
如果歸墟實驗室真的有星空族活着，而且沒有來永生研究所的話，那就一定是出現了什麼意外。
對方未必會因爲她而持有善意，甚至，未必會對她持着善意。
“我也要去，若是你們願意，倒是可以與我同行。”就在這時，張云溪面帶笑容，緩緩道。
囡囡聽到這話，立刻期盼的向葉天望去。
“好，我們一起。”葉天點了點頭，然後轉頭望着慶坤，道：“還要煩勞慶師長帶他們回駐地。”
說實話，他也很好奇歸墟實驗室內到底存在有什麼東西。
如果只是他和囡囡同行的話，危險程度太高，他會拒絕此行。
可是如果有張云溪陪同，那麼，危險程度就會下降很多。
畢竟，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頂着。
張云溪身爲神明境強者，自然是當世個頭最高的幾人之一。
“葉天，你不講義氣，居然不帶我們一起！”霍遠東聞聲，立刻急了。
雲朔也點了點頭，道：“對，說好了生死與共，我們也要一起去！”
“一起。”齊紅衣言簡意賅，但眼眸中卻寫滿了堅定。
“咱們兄弟倆，就不用我廢話了。”方平往前一步，站在了葉天身旁。
聶遠輕笑，平和道：“我承認，雖然我有點兒菜，可如果真出事兒了，我也能出一份力。”
“此行會遇到什麼，無從預料，也許會有大危險，會丟掉小命。”葉天鄭重其事道。
“哈哈哈，咱們這些武者，本來就是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怕死的話，就不做武者了，做個維修工或者農夫，潦草活過一生不就是了。”聶遠笑了笑，平靜道。
霍遠東和方平等人聞聲，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怕死不當武者！
這是所有成爲武者所共同認可的一個定論。
成爲武者，那就意味着你將要面臨着光榮與風險，超然與死亡並存的人生。
沒有武者能夠預料到自己的下一步會是什麼樣子，古往今來，多少天驕絢爛奪目，可忽然間如流星般消逝，但哪怕如此，一代又一代的武者，還是如飛蛾撲火般，前赴後繼。
“別糾結了，生也好，死也罷，都是我們自己的抉擇，與你無關，真出什麼事，我們幾個保證沒人埋怨你！”霍遠東見狀，勾住了葉天的肩膀，笑呵呵道：“難不成，還讓我們給你寫個生死狀不成？”
“武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他們想去，那就一起去吧！”張云溪輕笑，看着葉天平靜道。
葉天遲疑一下，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一起！”
“太好了！”囡囡聞聲，歡呼雀躍。
慶坤見狀，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看着張云溪道：“溪神，我也想一起，行不行？”
葉天從永生研究所裏獲得的機緣實在是太驚人了，由不得他不動心。
抓住這次機緣，或許，他能夠更進一步。
這些年來，他卡在六品宗師境的門檻實在是太久太久，迫切渴望找到往前邁入七品，進入高品武者行列的希望。
而此刻他覺得，或許他的希望就在歸墟實驗室內。
“你身上的職責？”張云溪向慶坤看了眼，緩緩道。
慶坤與葉天等人不同，他不是柒神學院的學生，而是聯邦軍的人，而且還是一師之長。
擅離職守，這是大罪。
“我這就跟陳垚軍長打報告，112師的事情有參謀團和副師長在，指揮系統不會出問題的。”慶坤慌忙道。
張云溪點了點頭，道：“那就聽陳垚的意見吧。”
他雖是神明，而且也屬於聯邦軍最頂尖的力量，甚至屬於領袖中的一員，但輕易並不干涉聯邦軍的政務系統。
“去吧！抓住機會，找到突破七品的希望！等你突破七品後，軍部的位置我給你留着！”
陳垚接到慶坤的全息通訊後，並沒有攔阻慶坤的舉動，欣然同意，並勉勵道。
他知道，慶坤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如果錯過，慶坤必定會抱憾終身。
或許此行會有危險，但如果成功，那就意味着聯邦軍第一軍將再多一名高品武者！
“那就出發吧。乘坐你們這艘永生號，看看它的速度怎麼樣。”
張云溪輕笑一聲，然後便將歸墟實驗室的座標告知了囡囡，由她導入了永生號的巡航系統中。
旋即，囡囡向葉天看去。
葉天見狀，啞然失笑，這纔想到自己是永生號的艦長，當即輕笑着手往前一揮，道：“永生號！起航！”
【嗡……】
伴隨着他一聲落下，龐大的永生號維度躍遷艦周遭立刻有炫目光輝閃耀，旋即，艦體周遭迅速出現全息隱形裝置，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一切都變了……滄海桑田……我記得，這裏以前是一片瀚海的，現在成了密林……還有這裏，曾是沙漠，而今化作了瀚海……”永生號艦橋處，囡囡俯瞰着句芒星如今的模樣，囡囡感慨不已，忽然間，她低下頭，沿着眼眶裏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喃喃道：“一切都變了，回不去了。”
葉天輕輕喟嘆，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將手落在了囡囡的頭上，輕輕揉着她柔軟的髮絲，希望給她一些撫慰。
雖然囡囡是人工智能，可是，她的年齡性格閾值被設定成了九歲女孩兒，和小女孩並無太大的不同。
如今看到滄海桑田，熟悉的一切都已不復存在，難免神傷失落。
囡囡緊緊抱着葉天，輕輕啜泣，漸漸的，呼吸變得悠長，一動不動。
葉天心中一凜，正要將囡囡喚醒，但張云溪卻向他搖了搖頭，道：“她高負荷運轉太久了，太疲憊，所以現在暫時陷入了休眠狀態，別打擾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葉天鬆了口氣，抱着囡囡，坐在艦長座位上。
囡囡經歷了太多太多，千萬年的枯守，文明延續的重壓，親人的離去，諸多重擔都壓在了這個心理年齡只有九歲的人工智能身上，只怕昔日在永生研究所，她都不敢休眠，怕一旦進入休眠狀態，會依賴上那種感覺，再也不願醒來。
“溪神，你覺得歸墟實驗室裏的生靈，會是星空族嗎？”
緊跟着，葉天看向張云溪，好奇詢問道。
“歸墟，生死輪迴之地！你沒發現，星空族對他們所有實驗室和研究所的命名，都涉及到了生死嗎？或許，永生研究所是一種讓生永存的嘗試，而歸墟，則是一種由死而生的嘗試……”張云溪輕笑，然後向葉天道：“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如果歸墟存在生靈的話，我覺得，那一定是星空族！但或許，他已經不能再算作星空族，而是另一種生物！”
葉天沉默，眼角抽搐了一下。
能夠存活千萬年，哪怕是從沉眠之中剛剛甦醒，但也可以想見對方的生機是強大到了怎樣驚人可怕的程度。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推測，未必是真。”張云溪輕笑，緩緩道。
“你沒有猜錯。疫病侵襲之下，星空族嘗試了太多太多辦法，永生研究所嘗試的，是以永恆生機，消解疫病；而歸墟實驗室嘗試的，是由死而生，如輪迴般，褪去舊軀，求得新生！……”
而在這時，葉天懷中的囡囡身體顫抖了一下，道：“一開始時，永生研究所和歸墟實驗室還互通有無，但有一天，母親切斷了和歸墟實驗室的聯繫，她說，那裏的不再是星空族，是一羣瘋子，一羣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