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楊舉着劍:“交出百符令,可饒你一命。”
莫驚春探頭往下瞟了一眼,他嚥了咽口水,慢慢一步步往後退,楚楊他們一步步往前進。
臨近懸崖邊緣,他踢落一石塊,滾落萬丈懸崖。
莫驚春深呼吸,演戲演全套,他衝着楚楊大喝一聲:“你做夢。”
轉身便跳下懸崖。
楚楊他們上前兩步,有弟子氣喘吁吁地前來稟報:“師兄,葉師姐劫獄了。”
“什麼?”
人羣中的月珺聞言,也是一驚。
第二日,月珺被叫去整理異寶閣,經過昨日纏鬥,異寶閣亂做一團,他和幾名弟子整理好異寶閣後,回到長瓦峯。
黃與凡坐在房門前啃饅頭:“你回來了?”
月珺:“你傷好了?”
黃與凡站起來拍拍胸膛:“已大好,無礙了。”
他湊過來問月珺:“異寶閣的寶物是不是很多啊?”
月珺推門進去,拿毛巾沾水洗手:“寶物都收起來了,只剩下一些箭矢和架子需要整理。”
黃與凡:“你說葉師姐是真劫獄還是做戲?如果是一齣戲,那投入的成本挺大啊,我聽說啊,葉師姐打傷了十幾名弟子,自己也負重傷離開的宗門。”
月珺將毛巾掛好:“是真是假都不是我們外門弟子該操心的。”
葉陸竹離開了陀玉宗,他現在一門心思想着要如何帶錦小澤出去,沒心思討論真假的問題。
月珺:“你回來正好,下午跟我一起去曬書吧。”
“啊?不是前段時間曬過了嗎?爲何又曬書啊?”
“聽命行事,上頭怎麼說就怎麼做唄。”
黃與凡有些抱怨的情緒:“外門弟子,外門弟子,名聲上掛一個弟子的名頭,實質上就跟奴僕一樣,什麼髒活累活都是我們幹。我一定奮發圖強,當上內門弟子。圖南,我們——。”
月珺心不在焉,黃與凡叫了他一聲“圖南?”
“啊?你說什麼?”
“你想什麼呢?”
月珺鄭重其事:“與凡。”
黃與凡被他嚴肅的模樣鎮住:“怎……怎麼了?”
“你那條竹葉手帕真是葉師姐的嗎?”
“是…是啊……”
“你怎麼得到的?”
見他這般嚴肅,黃與凡知無不言:“我撿的。”
有一次,他跟隨葉陸竹小隊出任務,周辰安受傷,葉陸竹用這條巾帕幫周辰安擦拭傷口,髒了後,她隨手一丟,黃與凡就撿了起來。
“我犯事了嗎?”
月珺搖頭:“沒有,就隨便問問。”
“……”
黃與凡很想打他一頓,隨便問問,嚇死他了都,以爲自己因收藏葉師姐的巾帕,而被追究責任呢。
下午,月珺跟黃與凡去曬書。
晚上,他不再去旃蒙洞,而是去了九旋淵,他順着藤條往下攀爬,想找一條出路。
如果,葉陸竹是故意在錦池面前演一齣戲,那調虎離山的黑衣人就沒死。
只要去到九旋淵底一看有沒有屍體就知道答案了。
連續兩個晚上,月珺都沒能在九旋淵找到一條活路,這九旋淵地勢險峻,毒霧縈繞,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從底下活着出去。
月珺累得一身汗,他躺在九旋淵頂,看着夜空中的朗月,想着:難道葉陸竹是真心救錦池?
他思緒紛飛,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錦小澤,喃喃自語:不知道他傷好些了沒?
距離塗山月珺不遠處的樹林裏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黑影來到窺鏡所,月光照在他臉上,是楚楊。
李慎之坐在窺鏡所的主坐上,裏面懸掛着數十面窺視鏡。
他桌面上擺着五面鏡子,上面是不同角度的錦小澤:近的,遠的,正面的,仰面的,俯視的,可謂是全方位無死角的窺視着旃蒙洞的一切。
鏡子裏的錦小澤呆呆地看着洞口,他眼神失落無光。
楚楊稟報:“師傅,呂圖南似乎在找出口。”
李慎之手指敲着桌子:“竹兒那邊有什麼消息?”
李慎之吩咐道:“打開九旋淵的結界放他出去。”丟給楚楊一把匕首:“去取魚妖的心頭血來。”
楚楊:“是。”
旃蒙洞:
錦小澤目光呆滯地盯着洞口,他耳朵聽到腳步聲,眼神一亮。
看到是楚楊出現後,他垂眸,心裏一陣莫名的失落。
但很快,失落感就被疼痛替代。
楚楊用捆仙索捆綁住他,然後拿出匕首。
錦小澤看着匕首,想着:這就要死了嗎?
在他閉眼,伸長脖子,準備迎接致命的一刀時。
匕首又快又準地扎進他的心口。
錦小澤悶哼一聲,再睜眼,楚楊已經拔出了匕首,收了捆仙索離開了。
從楚楊進來到離開,就一盞茶的功夫,全程不說話,取了血就離開,效率很高。
錦小澤不明他這番操作,難道這是新刑罰?
他給自己止血。
再一日,夜半時分,長瓦峯弟子房,月珺睜開眼睛,他側頭看一眼對面牀的黃與凡,黃與凡把被子踢到地上,正撓着肚子,呼呼大睡。
月珺起身站在他牀前,施法將他弄暈,然後在他的枕頭底下拿出那條竹葉巾帕,收到懷裏,再變換出一條一樣的,放回黃與凡的枕頭底下。
月珺從儲物袋裏將昏迷的呂圖南置放在牀上,恢復自己的容貌,換上夜行衣,蒙上面罩消失在原地。
窺鏡所,李慎之拿出一個羅盤,將那柄帶有錦小澤心頭血的匕首放置在羅盤之上,匕首尖兒在羅盤上拼命旋轉,然後指向西南方向,就是錦小澤現在所處的旃蒙洞。
桌面上的俯視窺鏡被人用術法定格,李慎之知道有人來了,他看向其他四面鏡,果然,月珺從遠極近,來到錦小澤身邊。
李慎之疑惑月珺掏出一根紅線綁在錦小澤手腕上。
錦小澤和他有同樣的疑惑,他盯着手腕處的紅線:“這什麼?”
“紅狐的毛。”
另一端綁在月珺的手腕上,綁好後,紅線消失。
錦小澤還是不明白:“做甚要用紅狐毛將咱倆綁起來?”
月珺扶着他肩膀:“能帶你走。”下巴示意他的尾巴“你尾巴能收起來嗎?”
錦小澤在指尖擠出一滴血滴在尾巴上,尾巴閃着紅光,變成一雙修長的腳,他腳瘦瘦的,腳指頭圓潤可愛,對比月珺的腳,有些嬌巧秀氣。
錦小澤再給自己變出一雙黑靴,他不喜歡穿鞋,有些不舒服地跺了兩下。
“可以了。”
他跺腳的時候,胸口的衣服微微下垂,袒露的胸口,一道新鮮的傷特別醒目,他本來就一襲紅衣,月珺第一眼沒看出他胸襟的血跡。
月珺伸手:“你又受傷了?我看看。”
錦小澤擺手:“沒……沒事,不是要帶我走嗎?出去再說。”
月珺攬着他肩,兩人走到結界處,他停下腳步:“等下先跨左腳,然後心裏默唸‘塗山月珺’四個字,一直默唸,直到離開結界。”
錦小澤乖巧:“好。”
月珺:“嗯,準備好,開始跨步。”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跨出左腳,同步走出結界,錦小澤一直念着“塗山月珺”的名字,他念一次,手腕上的紅線就閃一次,直到兩人出了旃蒙洞。
出了結界後,月珺直接縮地成寸,將錦小澤帶到九旋淵,他召喚出酒葫蘆,兩人一前一後地坐在酒葫蘆上,錦小澤虛弱地靠着他。
月珺捏訣,水做成的護盾籠罩着兩人,抵擋着毒霧,酒葫蘆載着兩人一路下墜。
墜到半山腰時,月珺掏出丹桂弓朝對岸射出水箭,前面頓時出現一個黑乎乎的隧洞。
酒葫蘆就朝着隧洞出發。
昏暗的隧洞裏,錦小澤靠着他溫熱的胸膛,聽着月珺的心跳聲,突然開口:“上官桂花。”
“額……不叫我全名,我們還是好朋友。”
“噗嗤,哈哈哈~”
錦小澤被他逗笑,月珺也跟着笑了起來。
兩人魔性明朗的笑聲在九旋淵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