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姜鄢乾脆利索,簡簡單單的說出兩個字。

    這回答倒是在李嬤嬤她們的意料之中。

    只是——

    李嬤嬤略有些擔憂:“皇上在衆嬪妃跟前說的,讓主子協理六宮事務。若直接不去,只怕皇上那裏不好交代。於主子的名聲也有礙。”

    他們這些人都是伺候過仁孝皇后的,當初仁孝皇后總領六宮事務,他們個個都做得很是出色。

    姜鄢若真要協理六宮事,李嬤嬤也有信心帶着人將事情完成好。

    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那會兒仁孝皇后是皇后之尊,闔宮上下都要聽坤寧宮的,他們出去做起事情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如今宮中被皇貴妃接手了幾年,皇貴妃的人一直管着宮務,再又有貴妃及四妃,宮中的人自然不如仁孝皇后時那樣純粹了,他們再要做起事情來,恐怕是要費些功夫的。

    姜鄢公然不去承乾宮,就是不配合。這必然會使得宮中議論紛紛,不是可取之策。

    李嬤嬤又怎麼能不擔憂呢?

    皇上與主子的關係一向都很好,皇上擅自做主,違背主子心意,可這是皇上與主子之間的事情,不好鬧出去叫宮中人鑽空子。

    也不該爲了這些事影響皇上與主子之間的關係。

    姜鄢當然不會讓康熙顏面掃地。

    可她也不想委屈自己。

    晌午小廚房的膳食甚得她心,就是有點辣,她喝了好幾盞奶茶,然後纔開口說話。

    她說:“既然不去,自然是要稱病的。總不能就這樣大喇喇的不去。”

    姜鄢想,當初佟佳氏病得厲害的時候,宮務幾乎都是鈕祜祿氏和四妃代管的,也是這一二年好了,佟佳氏才又開始慢慢掌管宮務的。

    稱病這個藉口,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很好用。

    李嬤嬤知道自家主子是個萬事不管的,可宮裏頭的那些個嬪妃,卻並不是這等性子。

    主子高調回宮,又被皇上賜下協理六宮事務之權,這又是得寵又得了差事,自然會成爲一些人的眼中釘。

    從前主子年紀小,未曾侍寢,是不被人太放在眼裏的,可如今動了旁人的東西,難保有人不惦記。

    李嬤嬤說:“主子稱病,她們必然要請了太醫來瞧。”

    “若主子有病,她們即可順勢讓主子告假,主子不去,她們自然樂得成全。”

    “若主子無事,這便是欺君之罪,主子恐難以脫身。總之都是不大好。”

    宮中沉浮數十年,李嬤嬤看的多了,也看透了。

    姜鄢笑嘻嘻的看着李嬤嬤:“嬤嬤思慮過重啦。”

    屋裏暖和,姜鄢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小襖子,不過袖子比較窄,姜鄢費了些力氣才把袖子擼起來,給李嬤嬤看她的胳膊。

    她的皮膚極白,這幾年在宮裏養得水靈靈的,本來白嫩嫩的胳膊上應該什麼都沒有的。

    但現在佈滿了紅痕,不是打出來的那種痕跡,就像是胭脂塗抹上去的那種淡淡的嫣紅。

    還有幾個很明晰的掌心痕跡,以及手指抓握後的痕跡。

    姜鄢面色坦然,李嬤嬤瞧着也比較冷靜,就是眼裏漸漸帶了笑。倒是慶月松月兩個,瞧着瞧着臉就紅了,替姜鄢把胳膊上的袖子給扯下來了。

    “嬤嬤瞧見了,這都十來天了,這些印子還沒消呢。”

    不但手上有,她身上更多,胸口、肩膀,到處,哪哪都是。

    有些痕跡剛剛消下去,第二天康熙又給弄出來了。反反覆覆,就沒有完全消下去的時候。

    她開始的時候瞧見這些斑駁印記還有些害羞,現在人已經麻了。就是被康熙擺弄的太久了,有時候稍微被碰一下,印記就有點酥酥麻麻的,特別的敏/感。

    “我既稱病,那太醫就只管來瞧。這十來日在皇莊的時候,你們也都是瞧見了的。皇上如何的需索無度。我可是十天沒有下牀啊。我的人都虛了。現在都是虛的。”

    “太醫來了號脈,也能知道我這生活不節制。她們順勢讓我告假,她們要成全我,我不去就是了。我還樂得不去呢。”

    “至於皇上那兒,一切我擔了。你們不必擔心。”

    “就我這身子,就不可能無事。虛耗過多,就得好好休息。欺沒欺君,皇上最清楚了。”

    她這張臉所向披靡,姜鄢就沒在怕的。還反過來寬慰李嬤嬤,讓她不必擔憂。

    在她沒有弄清楚康熙此舉的意圖之前,她是不會輕易去承乾宮的。

    當然了,就算弄清楚了,姜鄢也不想去。

    不管那些后妃是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她就四個字,太麻煩了。

    她一個替身,只管伺候好大老闆就可以了,總不能再額外加一些任務吧。

    她又不是真正的仁孝皇后,又不需要在後宮裏打拼出一片自己的地盤,她只需要好好做一個替身就可以了。

    沒聽說替身還要延續正主的輝煌的。

    姜鄢真的不想宮鬥,她只想躺平。

    姜鄢喫飽了,跟李嬤嬤交過底後,她就不再管這件事了。

    李嬤嬤她是萬分放心的,一切的事情都會給她處理的妥妥當當的,絕不會出半分的差錯。

    如今康熙和胤礽都不在,外頭又冷,姜鄢這兒沒那麼多規矩,拉着李嬤嬤和慶月松月一塊用了午膳,都喫飽了後,姜鄢才讓人撤了膳桌。

    一塊吃了,也省得李嬤嬤和慶月松月回頭再去喫。

    寢殿裏的牆重新弄過,她中午又吃了好些辣,眼下覺得自己彷彿被辣椒包圍了,身上辣乎乎的,出了一身的汗。

    姜鄢只得先沐浴,更衣後,身上清清爽爽的了,纔去看她那兩間新修過的,放着純金擺件的屋子。

    那兩間屋子裏也挺辣的,屋裏也很香。

    從前兩個庶妃住着的時候,姜鄢從沒來瞧過。

    後來兩個庶妃搬走了,這兩間屋子空着了,姜鄢更沒去看過。

    現下還是頭一次走進這兩間屋子。

    屋子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小,還分爲內室和外室,還是挺大的。

    住一個人可以,但是人多些,總還是不大方便的。

    可見庶妃的生活條件和待遇,就是不太好啊。

    這兩間屋子大變了樣子,就像慶月松月說的,現在極好極華麗,整個屋子都是金燦燦的,特別暖和。

    幸而姜鄢來之前洗了澡,身上只穿着小襖子,進來後沒有覺得那麼熱。

    外頭天光很亮,透過繡着金線的窗戶照射進來,比一般糊了紙的窗戶要讓屋裏亮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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