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撿漏生涯 >第1章 故事的開始
    古玩就是販賣歷史。

    這話是我爸對我說的,那個時候我只有7歲,懵懵懂懂,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古玩販賣的不只是歷史……

    還有故事!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大多數人還不知道什麼叫古玩、什麼叫藝術收藏,我父母已經玩得賊溜。

    滿大街都是自行車的時代,我父母已經開上了四個輪子的小轎車,住的是過去資本家才能住得起的小洋房。

    那個時候我幸福得以爲自己是王子,直到九一年的一個夏天午後。

    我父母把家裏的房子、汽車、彩電和一切值錢都賣了,準備到港島去買一個“佛陀”,並把我託付給小姨子家裏。

    走之前,我媽和我說,他們最多一個月就回來,回來以後會換更大的房子、更快的汽車、更大的彩電。

    我滿懷期待,每天在學校的課桌上刻一筆,五天之後成了一個“正”字。

    當我的課桌上寫滿了六個“正”字,他們還沒有回來。

    一年之後,我的課桌上已經佈滿了“正”字,已經無法再下刀,我父母還沒有回來。

    這一年裏,前半年我小姨丈對我都還很好,就像是對親兒子一樣。

    我一開始還以爲小姨丈人好,特別喜歡我。

    可半年之後,我父母失去了聯繫,沒有了父母每個月匯回來的錢,小姨丈一下子就變臉了。

    一開始是各種辱罵。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的一句話就是罵我是一隻喫屎狗,養着狗還能看家,死了還能燉了喫肉,而我只會喫窮他們家,一無是處。

    我小姨儘量的維護我,可她一個家庭主婦能有什麼地位,她出來爲我說話,只會讓小姨丈把她一起罵了進去。

    在我父母失蹤三個月以後,小姨丈的態度就更加惡劣了,從言語的辱罵變成了暴打。

    我清楚的記得,那幾個月他一共扇了我886個耳光,踹了我250腳,至於拳頭的數量……我沒有記得,因爲砂鍋大的拳頭下來,我最多承受三拳就暈了過去。

    至於我暈了以後,被他暴打了多少拳就無法考證了。

    如果不是我小姨維護着我,就我這點小身板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就這樣我在小姨家裏度過了冰火兩重天的一年。

    我依然清晰記得,那個夏夜裏,我小姨加班,小姨丈喝醉以後又對我一頓毒打。

    這一次沒了小姨的維護,我以爲自己是死定了。

    幸運的是這傢伙實在喝多了,打我累了以後,自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身上的疼痛、加上小姨丈如雷一樣的打鼾聲,讓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我到了後半夜也無法入睡。

    那個時候我看到了桌上的酒瓶和鼾聲如雷的小姨丈。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心中冒起。

    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操起桌上的啤酒瓶,我這大半年來受過的委屈化作熊熊怒火,驅使着我毫不猶豫的間酒瓶子拍在了他的頭上。

    血流如注,更加詭異的還是小姨丈尖叫一聲以後站起來,又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那一年我才九歲。

    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血,我是真的嚇壞了!

    我以爲我殺人了,親手殺了我的小姨丈。

    我一刻不敢再在這個家久留,我玩命的奔跑,朝着火車站一路狂奔,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坐上南下的火車,去港島找我爸媽。

    我到火車站以後已經是後半夜,候車站裏面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旅客。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第一次遇見了冰姐。

    候車室昏暗的燈光下,那年才十六歲,長髮飄飄的冰姐,長得比我從前電視上見過的任何明星都漂亮。

    當時我親眼看到她主動去撞了一個看着有點像暴發戶的旅客,然後一隻瓷瓶掉落下來碎了一地。

    然後她一頓大吵大鬧,說這是什麼祖傳的青花瓷,那個爆發戶急着登車,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一定要走,最後是賠了她足足三百多塊錢。

    要知道,這個年代一頭生豬也才賣120塊而已。

    我當時就這一幕驚呆了,一路尾隨着冰姐。

    她去哪,我就跟到哪。

    後來她將我引到火車站旁邊一條小巷裏,小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小子,你一路跟着我想做什麼?”

    “我想跟你!”

    陳浩南這一句話在三年之後才搬上熒幕,我足足比他早說了三年。

    冰姐笑了,笑得花枝招展。

    “你都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就想跟我。”

    “我知道,你是碰瓷的。”

    “哦?”

    冰姐顯然有些意外,這這樣一個小城市,這樣一個小孩居然也知道是碰瓷。

    “你怎麼確定我那個就不是真的青花瓷?”

    “青花瓷是釉下彩,你那個明明是現代工藝品中的釉上彩,如果那個是真的元青花瓷,我把它吞了!”

    我真的不懂古董,也不完全懂碰瓷的含義,這一些都是我父母平時聊天的時候,我聽來的。

    他們不經意的說,我不經意的聽,就記住了。

    不想這個時候就用得着了。

    冰姐更加意外了,盤問我一番經歷以後,又在我身上搜查一番之後,確認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等會七點半有一輛南下魔都的火車,如果你有辦法登上這一趟車,你就跟我走。”

    七點十五,火車入站了。

    冰姐拿着火車票順利的通過了檢票,我卻被擋在了外面。

    眼看她就要上了火車,我着急的眼淚流了下來。

    “媽,不要拋棄我!”

    這個時候我呼天喊地的坐在地上喊叫了起來。

    那個時代的人真的很善良,我成功的利用了檢票員的善良,她親自帶我登上火車,還找到了冰姐,更是把冰姐狠狠教訓了一番。

    檢票員走了以後,冰姐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

    “我這個年紀生不出你那麼大的兒子,以後叫姐!”

    我笑了,她是認可我了。

    那一個凌晨,我離開了這個生活了九年的城市,從此跟着冰姐走遍大江南北很多的地方。

    每到一個地方冰姐都讓我用最快的速度學會當地的方言。

    她說,你要讓別人信你,語言就是入門的基礎。

    這些年下來,我也不記得自己去了多少地方,學了多少的方言。

    冰姐除了讓我學習方言,還教我說話之道,識破人心、投其所好、數祖論典。

    當然,要販賣古玩,單單講好故事還不夠。

    中醫有望、聞、聽、切,古玩一樣適用。

    望一眼便知真字跡假,聞一下便可斷出土的年份,舔一口便知道和田玉的包漿真僞……

    冰姐還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完美的局,失手之後保命的最後手段唯有搏殺!

    雖然我跟着冰姐那些年就從來沒見過她失手,可我還是很用心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鍛鍊身體。

    往日裏,冰姐從來不讓我碰酒,她說酒會讓人話多,話多就會失言,是我們這一行的大忌。

    但在我十八歲生日那一個晚上,冰姐破例的讓我喝酒了,前提是她自己已經喝得微醺。

    “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教你,明天你就可以走了。”

    我知道總有一天會分開,雖然這八年來我和她形影不離,只是想不到這一天會是現在。

    我心裏堵的慌,說不出來的感覺,拎起酒瓶子就往肚子裏灌,我以爲那種燒灼的痛楚會讓我心裏好受一些。

    可白酒是越喝越冷,就像我的心一樣。

    “怎麼,你不是早就嚷着要去港島找你父母,現在我給你自由了,反而不高興了?”

    “我……我感覺自己又變成了孤兒!”

    “傻瓜,十八歲你已經是男人,以後千萬不要再爲女人流淚。”

    冰姐抹去我臉上的淚水,嘴角微微上揚,她笑了!

    這是九年來她對我第一次如此溫柔的笑。

    微醺的她,白皙的臉蛋上泛起一朵紅暈,美麗的不可方物,讓白酒更讓我沉醉。

    那一晚的記憶只到這裏,後來……

    我就醉了。

    醉夢之後記憶很凌亂,依稀記得她扶了我上牀,替我脫去了衣物……

    酒精刺激之下,我瘋了一樣將冰姐壓在身下……

    再後來,我像一頭野獸一樣的搏殺、馳騁……

    第二天醒來,我衣服整齊的從牀上醒來,頭痛欲裂,而冰姐已經走了。

    我苦笑一下。

    原來都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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