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姐在醫院看到她和程逸,肯定轉頭就告訴他了。
沈未蘇猜到他來者不善,走過去立在車邊。
等了會兒也不見他開口,就主動問,“周先生,來找我籤協議嗎?”
周硯懷沒理她,低頭點了支菸,吞吐了幾口煙霧後,瞥她一眼,“你倒是迫不及待。”
“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
說完半天也不見他迴應,沈未蘇料着這人也不是真的要來辦手續的,轉身,“周先生沒想好的話,改天再說,我還有事。”
看她要走,周硯懷冷冷地說,“沈未蘇,別讓我再看到你跟那小子走在一起。”
沈未蘇腳步一頓,感覺頗爲諷刺,“周先生這話太不講理,且不說我跟同事正常來往光明正大,退一步講,我再怎麼樣,也比不上週先生爲了其他女人打壓自己妻子來得過分吧。”
某個字眼讓周硯懷臉色微緩,他掐了煙,擡眼看她,“我說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鬧夠了就適可而止,別一直胡攪蠻纏的。”
沈未蘇氣得想笑,瞥他,“打個商量周先生,除非你是來找我籤離婚協議書,不然以後不要見面了。”
周硯懷陰惻地掃她一眼,“記着你今天說的話。”
說完就開車走了,車速快得讓人心驚。
沈未蘇心裏憋悶着,上了樓,看到秦愫正在收拾行李,邊夾着電話邊語氣焦急地跟人商量什麼。
等她掛了電話,未蘇擔心地問,“怎麼了?工作的事很麻煩?”
秦愫焦頭爛額的,點點頭,“我馬上要出差去外地一趟,未蘇,你這兩天自己住這兒可以吧?”
“我當然沒問題。你工作是什麼麻煩?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秦愫蓋上箱子,看了沈未蘇一眼,把話吞了回去,淡淡一笑,“沒事,我到外地去聯繫一下幾個工廠,估計很快就能解決了。”
未蘇聽了也放下心,秦愫想了想,問,“你昨晚玩的怎麼樣?”
“還說呢你,突然走了扔下我自己。”
秦愫感慨,“小程那個人,我覺得真挺不錯,帥,聽話,會玩,談戀愛真合適。”
“說什麼呢。”沈未蘇白她,“姐姐,我還沒離婚呢。”
“是啊,你還沒離成……”秦愫心裏感嘆。
她是覺得沈未蘇結婚這些年實在太虧了,青春白白浪費在周硯懷那個冷冰冰的死傢伙身上了。
她年輕貌美的,就該享受熱烈的愛情。
可惜啊,程逸什麼都好,壞就壞在還是太嫩了。
周硯懷老謀深算的,他不想放沈未蘇,那可有太多方法拿捏她了。
替好友捏把汗,秦愫只好叮囑,“你自己住,多加小心啊,我不一定要出差幾天。”
沈未蘇見她似乎話裏有話,納悶地問,“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有事瞞着我?”
“我年紀大了忍不住囉嗦幾句,能有什麼事?”秦愫笑笑,趕時間,拎着行李就匆匆走了。
沈未蘇只好收了心,去收拾自己搬家過來的那些東西。
邊弄邊想起周硯懷剛纔臨走時看自己的眼神,這人可真夠捉摸不定的。
——
沈未蘇很快就知道不安的來源了——
秦愫一連走了幾天都沒回來,沈未蘇給她打電話或是發微信,她都很晚纔回那麼一字半句,顯然是麻煩不小。
未蘇這天晚上給她打電話問問情況,結果被她同屋的同事接了。
對方一開始以爲她來談公事,聽到是私事後,疲倦地說,“秦愫睡着了,這兩天我們一直在跑工廠找貨。估計這幾天都回不去,想在周氏手底下撿漏可太難了。”
幾句話讓沈未蘇心頭一驚,也瞬間明白過來,秦愫這兩天遇到的麻煩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她有想打給周硯懷質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衝動,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她剛說過除了辦離婚不再見面,隨便給他打電話,他肯定不會接的。
而且,經過他反覆提醒,她對自己的定位有了很清楚的認識,她就算覺得蹊蹺,也不會再自以爲是地認爲周硯懷是爲了她出手去爲難秦愫的。
思來想去,沈未蘇打給了景寬。
景寬雖然是周硯懷的助理,但爲人敦厚溫和,比他老闆好說話太多,未蘇跟他私交還可以。
電話很快通了,那頭恭恭敬敬的,“太太。”
沈未蘇含糊地應了,隨後提了秦愫貨物被周氏子公司搶走的事,景寬驚訝道,“有這事?稍等我去了解一下。”
沈未蘇想着要是這事碰巧發生,那景寬一句話應該就可以解決了,完全沒必要經過周硯懷。
可顯然她想的太簡單了,直到第二天下午,一向高效的景助理連一言半句都沒回復。
沈未蘇打電話過去,響兩聲還被拒接。
誰搞的事,她這下完全明白了。
……
辦公室,景寬看着自己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
有來電進來,幾秒後,被坐在靠椅上的男人伸手給掛了。
景寬額頭冒汗,但願沈未蘇不要記恨他,不給回覆拒接來電這種事,真不是他想幹的。
談完工作已是下班,景寬起身,周硯懷瞥了眼他悄無聲息的手機,推過去還給了他。
景寬不知該不該鬆口氣,夾在兩夫妻之間可真夠難爲人的。
周硯懷埋頭工作,沒有要走的意思,最近他逗留在公司的時間明顯增多,搞的其他員工都跟着戰戰兢兢的。
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景寬卻清楚,一心只盼着老闆後院趕快滅火。
那頭,周硯懷自己的電話響,他瞥了眼,周母打來的,他沉了口氣,接了起來。
周母說,“硯懷,未蘇怎麼自己回來了,你也趕緊回來吧,你爸今天心情不錯,一家人一起喫個飯。”
周硯懷臉色依舊是淡漠的,依稀還有幾分被打擾了工作的不滿,“我在忙,看情況。”
景寬退了出去,邊收拾東西,邊擡眼瞄着——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看到剛剛還一心沉溺在工作之中的老闆,拿着外套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