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菜做得十分順手,賣相也非常好。
給周硯懷折騰了一下午,她早就餓了,一家人坐一起喫飯,阮姨仍在旁邊喂窈窈。
沈未蘇正喫着,擡眼看到周硯懷靠在對面的椅子上,他穿了睡袍就下來了,雖然是在自己家,但畢竟有阮姨在呢,他那件衣服很寬鬆,就在腰間繫了腰帶,領口半敞着,一眼就能看到他胸口那有幾許鮮紅的痕跡。
沈未蘇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腳,朝他比了比領口。
他象徵性地攏了攏,有什麼可遮掩的,他們倆久別重逢,躲在房間一下午,幹了什麼任誰都知道。
飯後阮姨收拾好,就自覺地先離開了,給他們騰出獨處的時間。
房子裏就剩下他們一家三口,感覺很是輕鬆自在。
窈窈簡直是個天使,坐在地上拿着玩具自己就能玩得投入,周硯懷和沈未蘇落得清閒,也坐在地毯上,靠着沙發,電視開着,也無所謂放什麼,任何聲音都是令人感到舒服的家的感覺。
倆人很鬆弛,他去拿了一瓶紅酒,她愛喝酒的,最近兩年因爲各種各樣不開心的事,他們都沒心思坐下來喝點。
酒是好喝的,令人更覺得鬆弛,沈未蘇兩杯酒下肚,又有點困了,懶懶地靠在周硯懷身上,他手臂搭在她身後給她墊着,輕聲道,“窈窈要過生日了,想去哪玩。我帶你們去。”
“窈窈病剛好,不帶她出去亂跑了。”她靠着他胸口,聞着他身上那熟悉得令人心安的味道,心情很舒服,不自覺地就有點撒嬌的意思,“好不容易放假,我只想睡覺,睡到自然醒。”
“唸書很累?”他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頭髮,她學業太忙,沒再燙染,簡單地留着半長的頭髮,倒是看起來更顯小,巴掌小臉還帶了一點文秀的氣質。
她點頭,“到了外面才知道,比我優秀的人太多了,還都比我努力,不想顯得自己太差勁,半天都不敢偷懶。”
他沒說什麼,低眸看着她。
沈未蘇仰頭看着他,他雖然沒說話,但她知道他心裏一直對她真的出去留學這個決定不那麼痛快,他讓她走只是個提議,但她真的走了,那是她自己狠心。
她想了想,問他,“你是不是想說我瞎折騰,沒必要?”
他攤手,表示自己可沒那麼說過。
沈未蘇還不瞭解他,這個人愛口是心非,她畢竟是離開他跟孩子一年的時間,她走的時候給他發信息,他都沒回,後來的那段時間,她忙着適應在學校的生活,和他聯繫很少,他也很少主動找他,分明是帶了故意冷着她的心。
這人,沈未蘇想想就有點氣惱,瞪着他,“你不明白……周硯懷,你生來就在山巔,你的起點已經是我這種普通人這輩子都追不上的,所以你就理所應當地認爲,我不必有自己的追求,我只需要安分地依附你就好,是嗎?”
他並不知道她內心裏有這麼多惶恐和不確定,把她摟過來,“傻不傻,我說過我不要別人,我媽怎麼想都是她自己的事,我不高興的,是跟你分開太久。”
她靠着他喃喃地,“我也不捨得離開,但我總要走出這第一步,任何改變,都是從這第一步開始的……不是嗎?”
他沒再說什麼,也不知道能理解幾分,沈未蘇並不指望他能理解,反正她現在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她沒有任何選擇舒適的餘地,她必須走出自己的路。
她也不想一直和他彆扭,拿出手機,給他看自己在學校拍的一些照片,舞蹈室,圖書館,校園裏處處都是鮮活的生機。她戴着眼鏡在那寫論文,書卷氣十足,看起來和以前那個打扮得風情萬種的妖精判若兩人。
周硯懷看出來她很自由,他沒法不允許她這樣自由。
沈未蘇還給他看自己的編舞作品,顯擺道,“我參加了一個比賽,入圍了第一階段,要是能進前十名就有獎金,第十名都有五萬塊獎金。第一名厲害了,能拿一百萬。”
他輕笑了下,“是嗎。”
“是啊。”沈未蘇摟着他脖子,眼眸裏閃着一抹醉態的光芒,臉上帶着嬌媚,“要是運氣好拿到前五名,獎金就夠還上我媽借我的那筆錢了。”
他嘴角挑着,看她醉意盪漾着在自己胸前蹭來蹭去。
她喝多的時候,是她最好玩的時候,雖不至於出醜撒潑,但她會格外地粘人熱情,也最真實。
她親自演繹自己編的作品,她跳舞的時候和平時是不一樣的,格外地專注有力量,站在舞臺上時彷彿會發光一般,魅力四射。
他撩了撩她的頭髮,“別走太遠,記得回來。”
她也不知道醉沒醉,摟着他含糊地說,“等我……”
他再看她,已經睡過去了。
他並不認爲一年的時間不能克服,但一年只是個開始,她一旦擁有更廣闊的的視野和遇見更好的際遇,她就不會再認可安心回到他身邊。
他看了眼窈窈,如果不是留下女兒在他身邊,她未必會這樣歸心似箭。
事實就是,他一直在這裏,而她正在越飛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