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她小心地把裏面收拾了一下,沉了兩口氣,裹着浴袍走出去。
她正忐忑地往那張大牀上走,身後,腳步聲忽然靠近。
她脊背發麻着,來人一把掐住她的後頸,將她狠狠按進了大牀裏。
她有些害怕,那時候她剛滿20歲,受盡了生活的蹉跎,卻在情事上一無所知。
她怕是遇到了什麼特殊癖好的男人,他又沒給她錢,萬一他是個變態,殺人狂,就此把她弄死了拋屍荒野也不會有人知道,甚至,都不會有人懷疑到他。
她顫抖着,“先生……能不能,輕……點……”
她的瑟瑟發抖,更激起了男人的施虐之心,肩膀被咬痛,她額頭冒汗。
電話就在這時響了。
他擦了擦手,起身過去接。
裴月趴在牀上,身體一直在發抖。
她咬着手指看着靠在沙發邊接電話的男人,他臉上沒有什麼欲色,他剛纔壓根也沒失控,他對待她的一切都是在發泄,發泄他的不高興,而不是慾望。
他身材修挺,靠在沙發邊,姿態有些懶散,接電話的語氣也漫不經心,“是嗎?你確定沒打錯電話?你上午跟別的男人在球場親親密密的,現在喝多了要我去接你,合適嗎?”
裴月不知道那頭的人是誰,但卻在昏暗裏,感覺到對面的男人身上有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他的氣勢柔軟了,剛剛他掐着自己後頸,她有一種他想要將她虐死的恐懼感。
男人仍是說着似是而非的話,好一會兒,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急了,男人無可奈何地嘆着說,“等我二十分鐘。”
他忽然就要往外走,裴月急忙爬起來,“先生……錢……”
賀敬西皺了下眉頭,臉色難掩厭惡,沒有回頭迅速地消失不見了。
裴月忍着身上的難受,下了地,跑去浴室再度沖洗了一次。
她出來把衣服穿了,她站在這豪華的屋裏,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會賴賬嗎?
他沒有真的要她……
她臉色漲熱起來,她正不知所措,外面有腳步聲傳來,一個看起來很乾練的女人進來,對看到她並不意外,很客氣地說道,“小姐你好,賀少讓我把你送走,這支票你拿着。”
裴月急忙拿過支票看了眼,神色露出震驚。
二十萬,整整二十萬。
可是她馬上就有些過意不去,跟面前的人說,“我跟他說的是十五萬……”
“賀少說給你這些的,你就拿着。”女人朝她笑了笑,“請跟我下樓吧,我送你離開這裏。”
裴月下樓,看到那輛藍色的蘭博基尼還停在那兒,那個叫賀少的男人,應該是開了別的車走了。
載過她的車,會覺得髒嗎……
裴月捲起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上車被人送走。
——
把錢兌現之後,裴月還清了債主的錢,剩下的幾萬存了起來,這錢來得太令人羞愧,她也害怕,萬一哪天那個男人後悔了找上門來討要,她只能還這幾萬給他。
做了虧心事就會做噩夢,裴月老害怕有人突然叫她,生怕是那個男人找到學校來,萬一傳揚出去,她學也別想上了,人都別做了。
又後悔幹嘛不去別的學校門口,做髒事還不走遠點,簡直蠢到家。
思慮太重就容易生病,她着涼感冒,發了場燒,在宿舍昏昏沉沉了幾天,好轉後,爬起來就趕緊找兼職去做。
她想,努力賺錢,要是那個男人找上門,她打個欠條給他,她會一點點還給他。
但那個男人再沒出現過,她來回在學校進出,沒敢刻意留意,也沒再看到過那輛藍色的蘭博基尼。
參加比賽她得了第二,賺了兩千塊獎金,她高興的什麼似的,想請沈未蘇喫飯,沈未蘇敷衍着不肯去,其實就是怕她花錢,她只好買了兩份小禮物給沈未蘇和老師,該有的表示還是要有的。
剩下的錢給陸凜拿了些,到她手裏也沒剩什麼東西了。
仍是到處找兼職,再見那個男人,是兩個月後了。
——
天氣熱起來。
賀敬西將車停在唐宮的門外,等候已久的潘志迎上來,笑着道,“賀少受刺激也不至於深居簡出不出來玩了吧,別說我不夠朋友,今兒個有好東西分享——”
潘志勾着賀敬西的肩膀,興致勃勃地帶着他往奢靡的會所大門裏走,“都是舞蹈系的大學生,嫩的掐出水兒來。有一個極品,誇張是孫子,真真兒是極品,哥們兒來看了一星期,營養都要跟不上了。”
賀敬西拂開潘志的手,嗤聲道,“你爺爺我還不知道你的眼光,掉檔。”
潘志和他笑罵着進場,裏面四四方方的舞臺在中間,周圍一圈是客坐的位置。
喫的東西還算精緻,賀敬西坐下來,立馬就有裝扮成古裝侍女模樣的過來倒酒,胸。前一塊巴掌大的布,擠得弧線深深。
他目光沒停留片刻,端起酒喝着,音樂響起,舞臺上陸續出來幾個帶着面紗的女人,身着古裝,設計得有些輕浮,裹。胸高開叉,身段隨便一動就看得出婀娜妖嬈。
爲首的女人只露出半張臉,畫着濃妝,媚眼如絲,手裏拿着只琵琶跳舞,有功底,腰扭起來綿而不軟,手指根根合攏着那麼一收,潘志在旁邊就魂兒都沒了,叫着,“就是她,哥們兒沒誇大吧,就是極品。那腿……”
裴月在臺上跳舞,習慣了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一舞到最後,所有舞者一起走到客臺那去,倒酒,互動,順便賺點打賞小費。
被摸兩下什麼的都無所謂了,裴月卷着披帛仙仙兒地在客人中游走,目光和賀敬西對上的時候,她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