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匆匆跑過來,女人氣得大罵,“你是人嗎?剛纔石頭掉下來你推開我自己跑了!”
那男的一直道歉,說自己也是一時嚇壞了本能的反應。
酒店外都是剛剛劫後餘生逃出來的人,場面一片混亂。
裴月氣喘吁吁的,陸凜緊握着她發冷的手,她擡頭看看他,兩人都是一臉灰,她禁不住苦澀地笑,“你不在房間,你從哪跑出來的?”
他擦了把臉上的汗水,“我剛纔下去買喫的,剛進酒店就地震了。”
她心裏沒法不觸動,“傻子嗎,地震的時候你不往外跑,往樓上跑幹嘛?”
“我要上來找你啊!”他汗不停地留,說她,“你不傻嗎?你不快跑,跑到我那敲什麼門?”
倆人都對對方那不轉彎的執拗感到無奈,互相看着對方狼狽的樣子,卻又止不住笑。
陸凜伸手把她摟過來,緊緊地摟着,“月姐,你心裏是在乎我的對嗎?”
他仍急促的呼吸落在耳邊,溫熱炙人,她嘆了嘆,不知該怎樣回答纔對。
她只道,“陸凜,我小老闆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吧……我曾經……”
她爲了錢,被賀敬西包了七八年,結過婚,離過婚,還失去了一個孩子。
這些放到面上,她想,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
“我聽見了,你不用複述一遍。”他並沒有情緒的起伏,只是看着面前門面損壞了的酒店,和那些或喜或憂的逃出來的住客們。
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了,他說多少遍,她仍是覺得他的愛是一時興起,輕飄飄的靠不住。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讓她感受着那強有力的心臟跳動,“月姐,真想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看。”
他沒再說更多的話,可是這一句,卻叫裴月心裏酸楚。
他心裏一定有很多被她傷過留下的痕跡,她怎麼忍心去看。
在樓下逗留了許久,地震的警報過去,工作人員來叫他們回去,說是地震已經結束了。
還是有很多人不敢回去,裴月也不敢,陸凜叫她在外面等等,他去拿行李下來,他們換個地方住。
裴月擔心地拉着他,不想讓他上去。
他笑了下,“放心吧,我快去快回。”
說着就衝上去。
裴月提心吊膽的,果然沒多久,他就提着她行李,和他的大揹包出來了。
她鬆口氣,他領着她,重新找了個只有兩層樓高的民宿住下。
不過因爲時間晚了,房間所剩無幾,剛剛的地震也導致了很多人涌向這裏。
等陸凜辦手續的時候,前臺告訴他沒有空房了。
陸凜看了眼外面,“那就要一間。”
說着,他拎了行李,送裴月回房間。
房間寬敞安靜,最要緊的是在一層,離出口也不遠,有個萬一,不用幾步路就能安全撤離。
裴月折騰的腿軟,見他拿着手機在查什麼,她聽見外面下雨了,過去拉開窗戶看了看,果然,雨勢還挺大的。
陸凜放下手機,“月姐,你先坐會兒,我去買點喫的。”
他看了看時間,外面雨勢增大,她吃了面,整個人處於睏倦的狀態,今天折騰了一天,又遭受了驚嚇,她這會兒繼續躺下睡一覺。
陸凜就拿了揹包,“月姐,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去哪啊?”裴月起身,“你訂到酒店了嗎?”
他嗯了一聲,“你睡吧,我走了。”
裴月沒等說什麼,他就開門走了。
裴月聽着外面雨聲越來越大,他真的訂到房間了嗎,她剛纔看到了新聞,地震導致許多酒店有損壞,這會兒肯定是客房緊張的。
她趴窗子看了會兒,外面黑了,半天也沒看到陸凜的身影。
她實在困了,去衝了個澡,出來時給陸凜打了個電話,他沒接,隨後回短信,說他在跟師兄視頻連線,不方便接電話。
裴月就當他找到房間了,困極了想去睡了,熄了燈後,莫名的,外面的雨聲讓她心煩意亂。
她走到窗口去,又撩開窗簾看了眼。
隱約地,只覺得遠處有個身影一直立在那兒,風雨中一動不動。
她心裏難安,躊躇了會兒,去前臺買了把傘,跑了出去。
夜色濃濃,裴月頂着大雨往那個方向跑去,光線太暗,她找了會兒才確定了位置。
走近了,纔不可置信地朝着那個人叫道,“陸凜?真的是你,你在這幹嘛呢!”
陸凜沒料到她突然出來了,就算打了傘,他的身上和頭髮也已經溼差不多了,說道,“我躲會兒雨,你快回去吧,我這就走了。”
裴月相信纔怪,抓着他,“你別告訴我你在外面偷看我啊!”
陸凜臉色漲紅,急忙解釋,“怎麼會!”
“那你幹嘛!”
他本來不想惹她害怕,但此刻也只好解釋,“我是剛纔在這邊看到個男人徘徊了半天,我怕他是不安好心的,才留在這看着的!不過剛纔那個人已經走了,我也跟酒店反應了,他們的保安會注意一下。沒事了你別害怕……”
他解釋完,看着雨下很大,催她,“你趕緊回去吧,淋溼了——我也走了啊月姐。”
裴月叫他,“你訂的酒店在哪裏?訂單給我看看。”
他當沒聽見地要走。
裴月追上去,拽他,“我跟你說話呢!酒店訂單給我看看!”
陸凜頭髮上滴水地看了她一眼,“我手機沒電了,酒店就在那邊……”
他剛要隨便指個方向,裴月就知道他扯淡呢,他根本沒訂到房間。
她扯他衣襟,“跟我進來。”
陸凜愣了愣,“月姐?”
“我說,你跟我回房間。”裴月扯他,“別走了,你根本就訂不到房間。”
“這不好……”陸凜把她手按下去,笑了笑,“月姐,你不用管我,我一個大男人哪裏都能對付一晚上。”
裴月氣惱地皺眉,“你是個傻子是吧?我叫你跟我回去,你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