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直接問，“你還在耽擱什麼？不是說關氏有意合作嗎？爲什麼還不落實？”
“你問我？”秦愫不客氣地回懟，“你不出去問問你自己的名聲，你跟人做生意都是怎麼做的，別人一聽說你是我爸，連項目書都不看就躲了！關家猶豫，還不是因爲覺得你靠不住！”
秦父被她說的惱羞，慍怒地說，“做生意，當然有風險了！虧錢又不是我願意的！你也別跟我閒扯，我都知道了，關家對合作很感興趣，但是想進一步深入合作，你還扭捏什麼，關家肯跟你聯姻，咱們家偷着都要笑醒，你還不快點答應！”
秦愫一愣，“你說什麼？”
“關家沒跟你挑明瞭說嗎？”秦父倒是比她懂，“這種合作，通常都是要先建立更緊密的姻親關係，之後再進行注資。你這次過去，關家肯定也給你透底了，你考慮好了沒有，別拖了，現在是咱們求着他們投資，主動權不在咱們這！”
秦愫一時錯愕，沒理會秦父，匆匆跑去找秦越周。
秦越周見她來了，擡眼問，“怎麼了？想明白了？”
“二哥。”秦愫嗓子發乾，“關家那天的意思，是合作的前提，要聯姻嗎？”
秦越周神色微凝，“你的意思呢？”
“我當然不願意！”秦愫有些激動，“婚姻是婚姻，生意是生意，怎麼能爲了賺錢，這麼隨便就結婚？”
“那你可以拒絕。我也不很贊成，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最起碼，是很重要的事。”所以他才一直沒挑明瞭說。
秦愫又覺得煩亂，問他，“二哥，如果這次的合作促成了，你對以後的長遠局面怎麼看？”
秦越周扔過來一份資料，“我叫人評估過了，這次合作，從利益方面確實很可觀，不過在先期投入這一塊，確實對關氏風險較大，他們需要一個更穩固的合作方式也無可厚非。”
秦越周幫她分析，“對你而言，好處就是你可以從三叔手裏拿走工廠的經營權，往後他被架空了，再沒有任何機會去揮霍敗家，你有了實權，不用再怕他牽累限制你。而且，這次合作可以直接幫你帶來巨大的收益，你在公司，在家裏，都完全可以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可以說，合作平穩推進，往後十年內你都不用再爲了業務犯愁。”
“當然也有弊端。”秦越周看着她，“壞處就是你要犧牲自己的愛情和婚姻，跟一個你不討厭，也不怎麼喜歡的人深度捆綁。關家那邊其實算得上正經人家，但關起門來如何對待你，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三妹，你是成年人了，自己取捨。”
秦愫從秦越周的辦公室出來，有些神思恍惚。
下班後，她正要開車離開，手機響。
她遲滯地接起來，那頭是個很明朗的聲音，“週五傍晚沒事了吧，要不要一起喫個飯？”
是關澤修。
秦愫正好也有事想問他，“還去那個湘菜館嗎？”
秦愫笑了下，“那我就定了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倆人在餐廳包廂碰面。
關澤修先到了，坐小桌邊小酌，穿一件淺藍色薄衫，袖口挽着，皮膚白淨，樣子俊美。
看到她進來了，他揚起臉笑笑，“這地兒真不錯。酒也好喝。”
秦愫坐下，和他閒聊了幾句，一人一杯地喝着。
氣氛差不多了，她就直說了，“關澤修，上次伯父說的，單純的商務合作，不足以互相取信，是想再通過其他一些方式加強合作……比如……比如……”
“比如聯姻麼。”關澤修替她說了，“我還以爲你很快會想明白的，沒想到你這麼遲。”
“你早就知道？”秦愫不解，“你怎麼不反對呢？”
關澤修悠閒喝酒，“我爲什麼要反對，對我而言又沒壞處，我爸一直就想將這一塊的業務交給我來做，我如果跟你結了婚，這部分就我們倆共同經營，夫妻倆一起賺錢，那心還不齊嘛。”
秦愫駭然，“什麼夫妻……你……你在想什麼。”
“我想跟你聯姻。”他瞧着她的目光是認真的，“我跟你認識這麼多年了，不比那些毫無共同語言的陌生男女，我覺得你挺有趣，我也挺喜歡你，結婚未必不好，你不這麼認爲嗎？”
她萬萬沒想到，看起來花花公子似的男人，竟然會比她更願意接受聯姻。
她還以爲，他會從不需要聯姻的角度，給她一個更好的合作方式，沒想到，他跟她壓根就不是一個想法，也不是戰友。
關澤修見她不說話了，側頭看着她，“你上次不是說，不討厭我了嘛。”
“那不是一回事……”秦愫糾結着，做朋友當然不討厭就行，可是結婚怎麼可以單單不討厭就足夠。
服務生來上菜，關澤修胃口很好，邊喫，邊給她夾菜，添酒，“當然，我很尊重你的意見，但是秦愫，你可以放心，我可以打包票，合作方面，不會讓你這一方喫虧，我們關家是正經做生意的，不偷奸耍滑，不以大欺小，有我在，我也會盡全力維護你的利益，咱們成了盟友，理應互相扶持，發展事業。”
他聲音輕了些，看着她，“生活上你也可以放心，結婚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會善待你，保護你，你知道我不是壞人，不會真的欺負你。你信我，我是認真的。”
秦愫看了他一眼，他那雙桃花眼難得收起浪蕩，而是一片深沉。
她心頭猛烈地跳了跳，有一種很虛無，完全把握不住的懸空感，這超出接受範圍的突變，讓她有些想逃避。
她收回視線，低頭喫飯掩飾自己的慌亂。
關澤修在旁邊也喫飯，不過他喫的更輕鬆，他是真的有心情在品嚐美食。
他看着身旁那完全六神無主的人，嘴角挑起，悠然地想，這飯菜，還真是好喫，下次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