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幫助黃銳,他要取得他的信任,這樣,黃銳纔會把隱藏在心裏的,從不願意和諮詢師們說的話,都說出來。
可是,要從派出所帶走一個被看管的大活人,這怎麼可能
電光石火間,6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自己一直想要嘗試,但從來沒有用在一個諮客身上使用過的技術。
催眠。
這種技術6然只是私下裏自學過。
藍海對諮詢師的行業規範要求很嚴格,沒有考取催眠技術專業證書的人都不能對諮客使用這一技術,而考取專業證書需要經過官方的培訓,而培訓,又需要大筆的費用。
這筆錢,6然還沒攢夠。
不過,6然雖然只是自學,但是他了解,並不是所有的催眠都要拿着一個吊墜在病人面前晃很久,等待病人的意識慢慢變得模糊。
事實上只要能達到讓人的意識變得模糊,進入到另一個意識狀態,都可以成功催眠。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的意識已經比較恍惚,不是非常清醒,那麼,他很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被快催眠。
根據他的判斷,剛纔黃銳就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內心極度渴望安全,而自己的出現,給了他很大的希望,只要再稍加暗示,他極有可能按照自己說的做,相信自己說的話,而不再相信眼睛看到的真實。
所以他決定冒險,這一次,他要打破藍海定下的行規。8.ya`en8.`
他對黃銳進行了三次暗示,第一次是讓黃銳相信,自己是來拯救他的。第二次是讓民警和自己配合,演了一齣戲。第三次,則是他和黃銳的對視。
當他緊緊盯着黃銳的瞳孔,黃銳感覺自己好像深深地看到了兩條隧道。
然後,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也變得鬆弛。
接着,他聽見了6然的指令,“當你走出這扇門,就走出這了。”
現在,他的整個大腦、身心,都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事實證明,6然成功了。
當黃銳打開這扇門,他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那位民警向他指明瞭一個方向,那是走向另一個看管室的方向,但在黃銳的眼裏,前面是一條人聲喧鬧的大街。
“我們出來了,謝謝你,我的救星。”黃銳激動地握着6然的手。
然而此時的6然,卻不像他這般高興。
恰恰相反,6然,已經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難道我連自己也催眠了”
眼前,是一條寬闊的商業街道,耳邊傳來了街邊商店裏叫賣的聲音,行人們聊天,嬉笑的聲音。這裏和任何一條繁華的商業街一樣,並無二異。
人來人往。﹍吧.ya`e`n8.`
6然不知所措。
他們並排走着,黃銳慢慢靠近6然,對他說道,“你要小心一些。有人已經盯上我們了。”他壓低了聲音,眼睛卻看向別處,像一個警惕的特工。
“他們想幹什麼”6然一邊問,一邊和黃銳向前走着。
“他們要拖住我,甚至消滅我,好讓我不能去救我的爸爸。”
“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是一個殺手組織,我爸爸知道他們的祕密。他們要殺人滅口。”6然看到他手心裏又出了汗。
黃銳又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他們,都穿着黑衣服。”
聽他說完,6然也把目光看向了人羣中穿着黑衣服的人。
遠處依稀有兩個,看不清,那兩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身上有一個地方着亮光,有一些刺眼,像是什麼東西在反光。
忽然,6然覺得自己被猛地推開,摔倒在地。
遠處那個刺眼的亮光從人羣中飛了過來,嗖的一聲,插在了地上,就在6然的手臂旁邊。
差一點就刺中他了。
黃銳跑過來,把他從地上拉起,朝着街道旁邊的一個巷子拐了進去。
6然不由自主的跟着跑了起來,一直到跑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之後,黃銳終於停了下來。
6然開口問道,“剛纔那、那明晃晃的、是什麼”
“是他們的武器。”
“武器”6然想起了什麼,“你是說刀子”
黃銳點點頭。
6然啞口無言,雖然他覺得這難以置信,但是剛纔飛過來的刀子可是真真切切的。
他只好又問,“那現在怎麼辦”
“我們要儘快趕到我家裏,阻止他們暗殺了我爸爸,爸爸會有辦法的。”
“你家在哪兒”
“在懷海路24號。”
“什麼我剛剛去過那兒,那不是你家。”6然感覺太詭異了,現在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很不真實。
“你去過不可能。那你告訴我往哪條路走。”
現在,在他們面前有三條路,第一條通往剛纔來的主街道,另外兩條,6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6然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黃銳站在那兒張望了一下。
很快就有了主意,他對6然說道,“我記得這裏,其實這三條路都能通到我家裏,只是距離,路況各有不同罷了。”
他指着中間那條路道,“這是通往剛纔那個主街道的路,從這裏過去,是最快的。
從左,右兩邊的路走就不同了,要繞個大彎子,尤其是右邊的路,是一條很少人知道的小路。”
“所以,你決定走中間嗎”
“不。雖然我很想快一點到家,但是剛纔你也看到了,主街道有很多他們的人,而且隨着天色漸晚,會越來越多的。”
“嗯。”6然接受了他的分析,“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分開走。”
“分開爲什麼”
“現在他們都盯着我,雖然走小路保險點,但也不能保證不被盯上,他們對你不熟悉,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你還能躲過危險。”
6然聽他這麼說,心裏生出了一些動容,“你放心吧,我會盡快趕到你家。你爸爸不會有事的。”
“嗯。”黃銳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感激。
6然轉身要走,忽然又轉過來,他看着黃銳,問道:“你的母親呢”
“我沒有母親。”
“人怎麼可能沒有母親。”
“哦,你是說那個女人她拿走了家裏的錢,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黃銳淡漠地說道,6然還是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不平靜。
他沒有追問,“好吧,我就是隨便問問。”
說完,6然轉過身,走進了右邊的小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