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心理大師 >第三十七章 告別
    在派出所還能碰到個“老熟人”。

    陸然也覺得很巧。

    自己怎麼動不動就“進來”了呢他不由地苦笑。

    互相客套了幾句,看得出來,這名警察,是真心地佩服陸然的本事。

    許警官覺得陸然將來一定大有可爲。

    陸然不知道,刑警的隊伍裏,也需要通曉心理學知識的人才。

    但是警隊裏請到的心理老師們往往缺乏和罪犯接觸的實踐經驗。

    通常是理論多於實踐。

    而一些能力高強,全國知名的頂級大師們,又有許多事情要忙碌,無法長期穩定地和當地警方合作。

    他們正處於求賢若渴的階段。

    所以,這位年輕的警官非常樂意和陸然結交朋友,說不定他真的能勝任這一份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更爲專業的“副業”呢。

    “你好。我姓劉,就叫我小劉吧,我跟着許警官學本事,他叫你老師,那你也是我的老師啦。”許警官旁邊站着的一個看上去細皮嫩肉,顯得更爲年輕一些的警察也對陸然自我介紹道。

    聽到兩位警官這樣讚許和恭維,陸然自然是不敢當的。

    自己只是一個實習生,比起面前兩位受人尊敬的警察,年紀還是要小上許多。

    他們攀談了幾句,許警官要了陸然的聯繫方式,就暫且別過,各自忙碌去了。

    隨後,陸然趕赴了小雅父親所在的醫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要親自再去看看。

    “小雅”

    陸然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她安然無恙地,安靜地站在爸爸的病牀邊。心一下就定了下來。

    他走到小雅爸爸的牀邊,自我介紹道:

    “周先生,你醒了就好。我叫陸然,是小雅的,的老師。”陸然一時不知道如何介紹自己,就稱自己爲老師。

    心理諮詢的概念在普通民衆的心裏還沒有普及,許多人聽不懂諮詢師是什麼,只知道他們也是老師。

    這位周先生,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頭髮已經有些灰白,眉間也有淡淡的愁容。

    他的情緒很淡定,好像不久前就快要命歸西天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似的,要不就是對此並不意外。

    他對陸然道,“我知道,你就是那個諮詢師,謝謝你,謝謝你。”

    他握着陸然的手,似乎有滿腔的愧疚,都不知從何說起。

    許久,他摟過小雅,說:“小雅和我說,你是她遇到過的,最好的老師”

    說着,他有一些哽咽,“我很久,沒有看見她笑得這麼開心了。”

    他喘了一口氣,眼淚嘩嘩的流下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陸然握着他的手,安慰他。

    小雅也懂事地抱着爸爸,他這才平靜了許多。

    等他稍稍平靜了一些,小雅從爸爸的懷抱裏跳下開,跑到了病房門口,雙手背在背後。

    她笑着說:“陸老師,你過來一下。我有一個祕密要告訴你。”

    “哦你有什麼小祕密”陸然說着,也走到了門口,他彎着膝蓋問她。

    “喏。”周小雅從背後拿出了她的那本畫冊,“我想把它送給你。因爲我很快就要轉學了,以後就見不到你了,我想要把我最喜愛的畫冊送給你。”

    陸然從她的話裏聽出了一絲離別的傷感。

    “這個畫冊裏的故事,我已經不想再畫了。就送給你吧,這樣,你就會記得我。”

    “謝謝你小雅,我會珍藏這本畫冊,也會一直記得你。”陸然鄭重的接了過來。

    ;“你幫我畫的結局,我很喜歡。我長大了也要像你一樣,成爲一個最好的老師。等我長大了,我再來找你。”

    “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陸然心生感動,看到小雅露出了和其他孩子一樣的天真笑容,他很欣慰。

    後來,小雅又和他聊了一些她家裏的事情,還有她畫筆下的故事。

    小雅筆下的娃娃的確是畫的自己,家裏的男主人,自然就是她的爸爸。

    他們家到底發生過什麼呢

    原來,她的爸爸,在她尚在襁褓中的時候,就有過尋花問柳的出軌經歷。

    因爲工作的不穩定,常年在外奔波,這給了他一次又一次放縱的機會和藉口。

    他靠着自己尚屬挺拔的身段,和花言巧語的嘴,經常勾搭陌生的女子,卻對自己的妻子缺少關愛,不聞不問。

    而小雅的母親,偏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婦人,逆來順受,就像畫中那隻溫順的小狗一樣,受盡委屈。

    終於,她忍無可忍搬出了家。

    歲月催人老。

    當年的風流男人也漸漸力不從心,生了白髮。一個人在外漂泊的日子終於讓他疲倦,回想起了家的溫暖。

    他知道,自己和那位年輕的李老師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不會長久。

    他決定,要挽回過去溫暖的家庭。

    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的女兒,在對他的漫長等待和無數次失望中,小雅的心裏積壓了太多的仇恨。

    就在他想要向孩子和妻子懺悔之時,這次意外發生了。

    和小雅道別以後,在回來的路上,陸然反思着整件事情。

    夜叉,早已並不是指代那一位年輕的女老師。

    “夜叉是所有曾經破壞她的家庭的力量,是一切讓她無助的力量。

    是小雅常年被忽視的孤獨和仇恨,積累出來的一個怪物。”

    當陸然回到藍海,對張笑鳴說出這個感悟之後,張笑鳴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你能理解到這一層,很不容易。說明你對這個孩子的理解,已經很深了。”

    張笑鳴對他的分析表示讚許,但是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

    “哎”,他長嘆了一句,“只是現在,你和林運的較量,結果如何,實在是,不太樂觀。”

    張笑鳴面色嚴肅,“林運在第三次諮詢之後,就遞交了案例報告。

    他的個案,是一個普通的學習困難的兒童,那孩子的阻抗不強,相對好溝通一些。

    而你的這個案子實在太特殊了。

    我相信把你的個案報告發給所有導師們看過以後,他們都會爲你喝彩的。

    只是”

    張笑鳴的眉間凝重。“只是,這一次,你的確是晚了兩天的時間。

    雖然比賽的規則很難完全公平,可是這唯一的名額,對方也很難鬆口相讓。”

    陸然明白張老師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對於這個個案,他沒有遺憾。

    陸然豁達地笑了笑,“張老師,你的意思我明白。這一次或許真的是懸了。不過我已經盡力了。我不後悔。”

    “好,好樣的。”張笑鳴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張笑鳴的學生。寵辱不驚。”

    “陸哥,張老師”茜茜的聲音從會議室的門外傳來,陸然和張老師兩人正在會議室裏單獨地說着話,她推開門,打斷了他們,“警局打來電話,說周小雅的案子已經順利的調解,還說要對陸哥的幫助進行表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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