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裏,他一邊衝着澡,一邊看着淌遍全身的水流,發着呆。
所有的推測,在他的腦海裏,不停地排列組合。
每當這個時候,他的腦神經都在高度的興奮,同時又纏繞在一起,十分苦惱,卻有十二分的快感。
這就是諮詢師的工作,痛並快樂着。
當他恢復了平靜,從浴室出來,坐在書桌上時,從包裏拿出了書和筆記本,認真地複習起課本和筆記。
他沒有忘記,自己除了要解決個案,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就是考試。
今天第一次見到夏嵐,感覺來者不善啊。
陸然埋頭看了會書,放在桌上的那個綠皮本子,忽然又自動翻開了。
陸然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往那瞟了一眼。
陸然身子一抖,差點嚇了一跳,“原來你的眼睛能睜開啊。”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頓時又縮回了一個小點,皺着眉頭說:“你在幹什麼呢”
“別一副空虛寂寞冷的樣子,我在複習呢,一邊兒呆着去。”
陸然沒再看它。
“你不打算和我聊聊個案的進展嗎”。兔子依舊皺着眉。
“不打算。”陸然的內心在呵呵,“和你聊天我看還是算了,聊個天得冒多大風險啊。”
“你怎麼這樣,一點也不積極主動。<>”兔子雙手交叉,負在胸前,很失望的樣子。
“你”陸然又被它說得語噎,“那不都是因爲你太危險嗎”
陸然對着它吐槽了一聲,兔子的耳朵就被幾道線條畫成的風,吹得飛起。
“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兔子的眉頭皺得更加幽怨,“算我看錯你了。你再不加緊努力,要什麼時候才能完成這本案例集呢。”
陸然卻笑得輕鬆,“呵,我爲什麼要完成這本案例集啊我又不急。大不了,你就一直陪着我咯。”
“你你這樣我怎麼向上頭交代”
說完,兔子的小樣子轉了轉,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上頭什麼上頭”陸然想起上一次讓兔子幫忙自己升級眼鏡的時候,兔子說過,它們辦事也是講規矩的,像個單位裏頭的辦事員似的。
現在,又說什麼上頭。
這個稱呼,這個神神祕祕的勁兒,怎麼跟地下黨似的
“你上頭是不是有人”陸然問它。
兔子這回不捂着嘴了,乾脆在嘴上畫了一個大紅色的叉,以示閉嘴。然後晃着腦袋,搖了搖頭。
陸然不明白,這是沒有,還是不肯說啊。
不行,必須得撬開這貨的嘴。
陸然剛要拿筆把它嘴上的大叉給撕了,這兔子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陸然一看它躲了起,就拿筆在本子上罵它,喊它出來,可是寫了一頁紙,也沒有一句回覆。<>
陸然知道,這回它是真不打算出來了。
沒轍,看來只能作罷,以後再想辦法了。
陸然沉靜了一下思緒,繼續投入到了學習當中
&過了兩天。
按照規矩,他是徐樂的輔助治療的諮詢師,諮詢的過程如何,結果怎麼樣,他都要和餘坤進行一個交流。
餘坤聽了他的描述,沒有興奮,也沒有好奇,而是一副不過如此的樣子,他笑了兩聲,說:“我知道,你就會用催眠,還說結合了行爲治療,這”
餘坤沒有說完,語氣中的不服氣,還是那麼明顯。
陸然也懶得多跟他說,準備轉身走人。
這時候,餘坤旁邊的接線員電話響了起來,接電話的是小陳,一個年輕的男生,是藍海專門負責接線的員工。
“徐女士,你好,你找誰”
餘坤一聽說,對面是徐女士,最近的姓徐的女諮客,可不就徐樂一個麼
於是也轉身不搭理陸然,準備接起小陳手裏的電話。
“您要找陸醫生哦,好,好,我幫你接。”
小陳擡頭看了看,陸然就在不遠的地方。
他站了起來,叫了一句:“陸老師,徐女士找你。”
陸然迴轉過頭,“徐女士”
他趕緊往回走,路過餘坤的時候,看也沒看,餘坤的臉色,瞬間難看了。<>
小陳看他走過來了,說:“說是你的諮客,不知道怎麼打到這個號碼來了,我還以爲是找餘老師的呢。”
餘坤的臉色更難看了。
陸然接起了電話,“徐女士你好。”
“陸醫生,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毛病了。”
徐樂的聲音,從電話傳來,有一些急促,又有一點不舒服的哭腔。
“毛病什麼毛病”
“你說的沒錯,我的問題,和水有關,我媽媽的心臟一直不太好,昨天,她又犯病了,我送她去的醫院,她的胸腔裏有了一攤的積水
我知道媽媽的毛病是有遺傳性的,以後我也會有的,一定是這樣的”
徐樂說着說着,情緒越發地激動,參雜着焦慮,恐懼和不安。
“等等,你說你母親的胸腔裏有積水,她的心臟不好”陸然重複了一遍徐樂說的話,他要再確認一遍發生了什麼,同時也給徐樂一點時間穩定情緒。
“沒錯,她總說胸口疼。去了醫院,才知道是這樣的。我看到拍出來的片子,醫生告訴我,那裏有積水,我就知道了,一定是這樣的。
我上了歲數以後,也會這樣的,這是一種徵兆。”
陸然過去不知道她的母親有這種情況。
如果她的心臟不好,那麼,她有呼吸障礙
沒準,還真有這種可能。
“你先不要着急,現在還不能確定你說的是不是準確,你也不一定會像你母親一樣患病。我建議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先在醫院裏給自己的心臟做一次檢查,聽聽醫生的說法。
我們約定一下下次見面的時間吧。”
陸然建議她道,他要儘量在下一次見面之前,穩定她的情緒。
“好,越快越好。”
徐樂聽進了陸然的話,平靜了許多。未完待續。